傅景辞起身离开地下室,回到书房。

特助便推门而入:“傅先生,二小姐说要把大小姐房间收拾出来改成婴儿房。”

“佣人收拾出来大小姐的旧物,不知如何处置,您要过去看看吗?”

傅景辞一怔,随即想起方颜已经死了,心尖又泛上细密的疼。

他本想让人丢了,可不知为何他还是走了过去。

傅景辞走进方颜的房间,望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房屋,和他第一次间的时候相差甚远。

“东西呢?”

佣人把一个一个大箱子搬到他面前,里面什么都有。

他拿起里面一张有些旧的照片,心头一颤。

当年,他跟方颜的初次相遇,就是这样裹着白色羊绒大衣站在街角的梧桐树下,回头望着他,身后满院的海棠都却不及她半分夺目。

傅景辞攥紧手心,心中满是涩然。

他一件件东西看过,直到在箱子的最底下,发现了个眼熟的盒子。

傅景辞拨开上面堆着的其他东西,毫不犹豫的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是里面是一枚古朴的木雕平安扣,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圆润发亮。

平安扣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幼的方颜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正踮着脚给躺在草席上的盲眼少年喂药。

傅景辞的指尖剧烈颤抖起来。

盒底还有一本褪色的日记本,翻开的那页写着:

“今天在山上捡到一个很好看的哥哥,他眼睛看不见了。我偷偷把家里的药都带给他,他问我名字,我不敢说真名...要是被继母知道我在外面养人,肯定会让爸爸把我赶出去的……”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景辞说要娶我,我好开心。可是奶奶突然生病了,我都来不及跟他告别,就要走了。我让清修寺的师父去接他,他会不会忘了我?”

傅景辞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那个总是带着淡淡药香的小手,

夜里偷偷给他塞的饴糖,还有小女孩笑着收着他的平安扣...

所有的记忆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真相:

当年荒山上救他的,从来都是方颜。

他死死攥着平安扣,指节发白。

傅景辞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好似要崩塌一般。

他捧起盒子,朝着家佣吩咐了一句,让人把方雨柠带过来。

方雨柠被带过来时,脸上还带着不耐烦的傲气,高跟鞋踩得清脆作响。

她拢了拢精心打理的卷发,红唇一勾:“景辞,这里是收拾好了吗?”

可当她看清傅景辞阴鸷的脸色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傅景辞盯着方雨柠,眼底的寒意一寸寸凝结。

“你还记得,当年我失明时,你每天给我敷的是什么药?……“

方雨柠一怔,随即扬起下巴,语气笃定:“当然是止血的草药!你当时浑身是伤,我“

傅景辞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我那时根本没有外伤,是眼睛中毒失明,用的药是清毒散,味道极苦。“

方雨柠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强撑着辩驳:“那、那么久的事,我记不清了!“

傅景辞逼近一步,继续质问:“那第一次见我时,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方雨柠的手指悄悄攥紧裙摆,眼神闪烁:“你……你问我为什么救你。“

又错了。

傅景辞嗤笑一声,眼底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我当时根本说不出话,是你先开口问我”你还活着吗?”

方雨柠彻底慌了,声音开始发抖:“我、我只是记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