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俗语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天下的事就怕有心人算计。金颂那天既然能托到有脸面的朋友请董北山来家里做客,今天就能找到借口再请他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便有人递话说现在的孩子真气人,我原来看他写作业,都得备上降压药,要不是亲生的,早就一脚踹死了。金颂顺势就接:“我家还不是一样?幸亏家里我小姨子过来了还能帮帮忙,总算班里的不是吊车尾了,哎董哥你家小少爷在美国写作业也那么费劲吗?小少爷上几年级了?那边也评三好学生吗?”
董北山握着杯,杯里是热烫后的白酒:“还行,都是你嫂子管,我也就是一年去看两眼那你小姨子那么帮你,你不得谢谢人家,就你姑娘上次我在家里也看见了,一篇作文三行字写半个小时,可不是愁人嘛。”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另一头:“董哥真是,那么多年,也没再看上有其他的好的?”
董北山一笑:“好的,怎么算是好的?光长得好也不算是好的。”
金颂铺垫几天几夜就为了他这一松口,当即接了话柄说:“我看我那小姨子就挺好的,读过书也懂事,脾气好吧还可心,关键是这名字挺有意思,陈妤,沉鱼落雁。董哥,要不赏脸让她过来见见?”
桌上并不全是金颂这一派的,有人当即笑道:“你家姑娘是天仙?董哥能赏这个脸?可不多见吧。”
董北山却干了半杯残酒,强调:“不是我赏脸,得是人家女孩愿意赏脸。”
那天夜里格外冷,好像整个哈尔滨都突然降温,一夜秋凉。你穿着吊带裙,化了妆,喷了姐姐的香水,就一直等在车上,等到金颂给你打来电话。陈姝挽着你的手挤出个笑,费劲地弯腰帮你捋裙角,下车前又拉住你打量,把手上一串梵克雅宝的手链摘下来扣在你手上。饭店的走廊好长,两侧的每个小格子里都摆着精工细瓷的花瓶摆件儿,你一手抓着姐姐粉色的Lady ? Dior,一手被姐姐抓着。你们姐妹两个绕过宴会厅里的山水屏风,那才是你见到董北山的第一面。
有人搬了椅子,你被安顿在董北山座位旁边。没一会儿他起身,你也下意识跟着他站起来,又不知道做什么,席上有善意的小声的笑,你的脸红了红。董北山倒是意外,他也笑了,拉了你的手说有点儿上劲儿了,陪我去阳台待会儿。夜里凉,把我的外套披上。
你们两个人站在夜色里的露台,夏夜微凉的晚风透过人的皮肤血管,穿梭而过,从这里看得到半个哈尔滨。远处的松花江,大桥,龙塔,灯火闪烁,夜色王国,这里是他的领土,你是他的黑土上,一只亟待被捕的兽。
他掐了烟,抱了你。
董北山身上并不难闻,可你还是下意识屏了呼吸。他说,没事儿,别怕,我不为难你。
真的没有为难,董北山只是在露台上抱着你,亲了亲你的脸侧和脖子,手倒是很规矩的放在后背上。抱了一会儿他就绅士地牵着你的手回到室内。这一场尘埃落定的局,心知肚明的客人们也就该散了。
劳斯莱斯库里南停在门口,金颂点头弯腰先送董北山上车。回头又抓着你,压不住地激动。时间紧凑不等人,只容他低低嘱咐几句:“好好的,记着给我和你姐报平安,行李我给你送过去,身上还有没有钱?”你木木点了几下头,刚想四处张望找姐姐的身影,就被姐夫推上车关了门。
车子在夜色里开远。
你上了车,董北山挨着你在身边坐,帮你把安全带扣上。
他握起你的手,自然而然注意到了你手上格格不入偏大的梵克雅宝手链,他没点破,但是留了心。
车往酒店开,这是你俩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是你姐姐提点过你的事情,甚至她还在借给你的dior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