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眼看见了他的胸前数根插管,也明白切除了左肺将近三分之一的他,在开胸手术后是依靠呼吸机才能维持,但是你心底仍然像有人用力揪着一样疼。

“理论上麻醉剂会在十小时内消退,但我们必须要提醒,董先生经历了失血休克和开胸手术,因此他的身体机能需要恢复,所以家属要耐心等待,给患者身体自我修复的时间。每个病人体质不一样,再加上董先生可能这段时间营养不良,因此身体要比平时格外虚弱一些。”这个医生是清楚董北山状况的,因此提醒得十分周到。

你点点头,傅煜然谢过医生,又拜托护士来帮你缓解眼睛的充血。护士给你滴了眼药水,嘱咐你这两天不要哭,不要过度用眼。在你不得不闭目休息的时候,傅煜然稍微掀开单间窗户的窗帘,瞧见了数名站岗的警察,和拉上的控制警戒线。

董北山入狱的第一天竟然在监狱被刺伤,这种事足以让刚刚经历过数次地震的东三省公检法三司再来一次大洗牌。虽然消息封得严密,但跟这件事有关系的官儿各个都坐不住,一个个打电话叩门出入办公室串联起来,如热锅上的蚂蚁,人人自危。

傅煜然看着你听话的闭目养神,也挂上了营养针,说,“一会儿采薇带着按摩师过来,你泡泡脚,按按肩,什么都不要想,医生说大哥还得十小时,麻药劲儿才能消。”

你咬着嘴唇,开口说,“楠哥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等会儿采薇来的时候你能不能让她给我带卷编线的红绳来。”

傅煜然猜出你想要做什么,你站在急救室门前,掌心里攥着董北山手腕上摘下的那根带血的红绳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肯走,执意要等到手术做完的倔强他还历历在目。傅煜然也摸到了自己手上李缦编的那根红绳。但他拒绝了你,说,“不行,你现在不能干这些费眼睛的活儿,好好歇着,等大哥好了...”提及这点,傅煜然苦中作乐地一笑,“你给大哥编中国结都行。”

抓紧你消停下来的这点时间,傅煜然赶紧去吃饭。还没扒拉几口饭,手机就嗡嗡响得人头疼,他咬着牙想着当初大哥刚判,他四处找人说好话,要换个监区结果得到的冷遇,和现在蜂拥而至的讨好和关切,他直接关了手机,打算安安生生的吃完饭。赶上冯涛送媳妇儿采薇过来,采薇去了你的单间伺候你吃饭按摩,冯涛也就来了傅煜然这儿,听听二哥有没有什么吩咐。

“那个人,看死了看严了,掉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傅煜然给冯涛下了军令状,世道的人心的残酷性就在这儿,筹划谋算,哪怕再想把那个行凶者五马分尸,现在也得留个活口,榨干最后一份利用的价值。至于这所谓的利用价值,就是让善仁重返权力核心的敲门砖。傅煜然知道自己心狠,也明白如果董北山事后得知此事,照样会同意这番做法。

冯涛点头领命,准备出去,又被傅煜然叫住,“让于明义把这里看严了,除了咱们的人,一只蚂蚁溜进来...他那个部长就别当了。”董北山遇袭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院方在各界施压下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严阵以待,在特护病患的那一层专门留了大半层供董北山抢救手术,也方便傅煜然和你陪伴看护。

草草吃完了饭,傅煜然去陪护间的浴室冲了澡。出来的时候站在镜子前愣了下神,他还记得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回家陪孩子的时候,被儿子说,爸爸有白头发了。那时候李缦哄着俩孩子睡觉,说,“因为爸爸最近太累了,不好好睡觉呀。”然后他古灵精怪的女儿就抱住爸爸的腿咯咯笑,说,“因为爸爸没有妈妈讲睡前故事嘛。”

傅煜然抱起女儿抬眼,对上李缦的眼睛,罕见直白而温柔地说,“是啊,因为爸爸身边没有妈妈。”

他们的好大儿傅淳毅说,“那...那爸爸要不要今天和我们一起听,妈妈讲那个丁丁历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