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的碎渣。你曾经那么怕痛,此刻酒精消毒包扎清创,竟一点无知无觉,只剩下身体里数根神经尽职的颤抖。原来真的哀大莫过于心死,痛到极致万念俱灰。
“董哥他...”你想张嘴问,但嘴唇干裂,喉咙痛如吞火炭。采薇给你端来水解渴,你摇摇头,声音嘶哑几近失声也要追问,“董哥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不顾手腕上还未包扎好的伤口,抓住采薇肩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在问,“董哥,董哥他怎么样了。”
谁也不敢发话,只有主持大局的傅煜然拨开采薇,按着你的肩膀微微用了力气说,“陈妤,你先冷静下来,先让护士给你包扎。”又低声吩咐采薇:“去给陈小姐倒热水。”
你当时并没反应过来傅煜然对你称呼改变背后的意味,只是木木然松开了紧攀住采薇肩膀的手,任凭护士继续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完毕,另一位护士又帮你挂了配伍好的营养针。你疲倦到极点,又因不甘心而强撑着,傅煜然让众人先离开,自己坐在你的床头,看着点滴管一滴一滴的滴落针液。
“死缓,大哥判了死缓。”傅煜然终于吐露的真相让你如堕冰窟,你震惊失措,庭审现场的无力和眩晕感再次潮水般涌来。傅煜然却并不慌乱,早有准备的他刚刚让药剂师在配伍营养针的时候加了半份镇定剂,所以他只是帮你盖上被子,说,“陈妤,你不要再想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这样的结局大哥已经接受。”
你想再说什么,可困倦和疲倦如浪花般席卷着你,裹挟着你,你无力抵抗,只能听傅煜然继续说着,“好好休息,不要难为自己,也不要作践自己,好好睡一觉,会有人照顾你,你现在体力不好,等你睡醒我们再说。”
傅煜然十分仔细,还记得把热水袋垫在你的手下,把点滴的速度控制阀调慢,等你闭上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沉入睡,他才走。
你昏昏沉沉入睡,又恍恍惚惚睡醒,睡醒不觉轻松解乏,反而更加疲惫不堪。心里知道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什么回旋余地,身体却不听使唤。满心想着傅煜然那句“大哥判了死缓”而惶惶不可终日,不吃不喝任何人来问都不答话,只是蜷缩着身体,心如刀绞在被子里把泪流干。
众人看这样下去不行,怕你真的出事,是以傅煜然刚走一日不到就又把人请了回来。
此时傅煜然刚给万颖打了通电话,客气的叫了声颖姐,说董北山早就打算好了董珈柏之后的财产分配和信托,这几天他也整理一下让人联系万颖的律师。万颖丝毫不知国内风起云涌,笑问怎么你大哥不来联系我反而让你做说客。傅煜然也笑着把话带了过去,万颖也就心领神会不再问这个电话的缘由,收起笑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你大哥有他的难处。只是珈柏虽然成了人,但有些事上还像个孩子,太天真,太冲动,也不知道以后他们父子…”
傅煜然也做了父亲,手机壁纸都是李缦牵着两个孩子的照片,舐犊之情,人之常理。他看了一眼手机上于明义发来的消息,安慰说,“颖姐你放心,我保证他们爷俩儿肯定有父子团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