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董北山点评,又叹了口气,试图和亲儿子讲道理,“不是撵你走,你在这儿也玩差不多了,不说回去好好上学,至少也给你妈买个小礼物认个错儿吧?招呼都不打就跑出来。”
“我妈,我妈才不惦记我呢,我妈有自己品牌,我妈有自己的男朋友,我妈她...”
董北山瞬间了悟了董珈柏闹什么别扭,“你妈,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妈本来就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
“那你呢,爸?你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情人?然后再建个自己的家庭?”董珈柏到底年轻,刚满成年,语气中带着少狼的莽撞和凶狠。
董北山明白,这是有人暗地里挑拨了他们父子关系,董北山把烟踩灭,心狠说,“大人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做这个主,后天早上,要不你回美国,要不我把你绑去庄子里,你自己看着办。”
可再铁的规矩也拦不住董珈柏盯着父亲的眼睛。董北山灭了烟头对上儿子的大眼睛,登时又想摸一根出来抽。绕过抄手游廊的栏杆,董北山示意儿子跟他坐下。
夜凉如水,石阶坚硬冰冷,董北山有几分后悔,他投入在这场和你的情爱之中,竟然有两年不曾和董珈柏这样坐着聊天的时刻。
他脑中突然浮现起年轻时住在万轻舟家,见老师和师娘两个拌嘴,涂云淑气哼哼用方言咕哝着,甩手端起刚泡好的茶走了。万轻舟罕见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万轻舟在徒弟面前摇头叹气说出一句话来:冤成父子,债转夫妻啊。
往事烟云。董北山的唇边略过一丝伤感的怀旧的微笑。董珈柏大了,万轻舟老了。人世间的种种嘈杂是不会为某一个人停留的。
董北山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听说了,都听说什么了。”
董珈柏也是倔强,似乎用沉默去告知董北山自己现有的愤怒和不解。
董北山吐了口烟,父子俩竟一时失语无话。董北山把这根烟抽完,不管董珈柏会不会听,依仗着父亲的威权,自顾自把话说下去,“你一米八的个子,看着是个大人了,但是有很多事儿你不用去操心。而且你也没没必要去管别人怎么样说。”
因为劳累,董北山嗓音发哑,这番话听起来又多了几分责备,“你以前问我关于责任...的问题,这些年我对你妈妈是只有责任的,但我...我对她...”
几年前,一通越洋电话里女孩的抽泣声忽然此刻在董珈柏脑子里鲜明地闪过。如此迅速,又如此哀婉。
董珈柏觉得袅袅烟雾后的父亲比几年前也有些许沧桑更有些许陌生,他明白自己对于父母亲来说,不过是家庭责任的衍生,是从未爱过产物,他们都尽力对他好,可是发自本心流露的爱,是不能勉强的,是他触不能及的。薄如蝉翼的真相在此刻被揭开,董珈柏体会到了一寸寸切入神经的痛,向来开朗的男孩低下高傲的头,努力去掩盖自己的失落,说,“我知道了爸爸,我后天就上飞机。”
董北山随着董珈柏站起来,想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失子之痛让他对血缘之亲分外珍惜,可董珈柏微微侧过身去,说,“爸,外面太冷了,你也早回去吧。”
看着董珈柏转身离去的身影,董北山明白,自己和那些把儿子架在脖子上,用筷子头点一点儿白酒给儿子喝,跨国飞机只为陪儿子过暑假的日子就那么硬生生的诀别了,他是一头狼王,而董珈柏是积蓄力量的少年孤狼,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老去,却要眼睁睁见证儿子的强大。如果说你的引产,是一场血肉模糊的丧子之痛,那么和董珈柏的不欢而散,则是暗自神伤的父子疏远。
三天后,黄昏时刻赴宴,董北山选了衣服配了腕表,自己把皮鞋的鞋面鞋跟掸了几下浮土。亲了亲你的额头说我出去吃个饭,你在家待着,今天天气好,晚上让阿姨陪你在外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