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这份面子这层关系...”

孟梅冷笑;”人家愿意捧着你们才有关系才有面子,不愿意捧着你们万家就啥也不是,甭借着人家的儿子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将来谁是有面子还不一定呢...”

万钒烦躁地听着,孟梅的话在他耳旁一过,忽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对,有那么一个念头炸雷似的从心间滚过去,他猛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直起来:”你...你说...”

孟梅也被他吓了一跳,失去了作为富太太的稳重,”你要死啊!”

骂了这一句,万钒却张口结舌,只顾直着眼睛看她,那眼神里的震惊迫使孟梅也不由自主地回想了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几乎电转之间,孟梅心脏巨跳,也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夫妻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让她明白了万钒没说出口的话。

人家的儿子...人家的儿子...

“该不会...”

“该不会,那边是真的怀上了。”万钒打断妻子不可置信的喃喃。

这下子孟梅愣愣坐在沙发上也不吭气了。她虽然嘴上说得狠,但这些年董北山身边的女伴从未有人怀孕,董北山的态度就是万家的底气。他们耀武扬威十几年,几乎已经默认了董珈柏会是董北山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们会是善仁未来太子唯一的舅家。现在这个念头伴着趾高气昂的金颂一闪出来,不异于一场石破天惊。

万钒比孟梅所知更多,他回想着金颂在赌场中的种种表现,举手投足间的喜气洋洋,直挺起来的腰杆,甚至连赌桌上的风水都朝着他转。万钒越想心就越凉。

从过年期间,万钒来给董北山拜年,董北山对曾经说起的矿产闭口不提,到金颂春风得意,出入各个场子跟人走关系。而善仁核心的那群人一向守口如瓶,他是打听不出来什么的。越探听不出来越有问题,万钒的心在层层分析下无药可救地发沉。

这哪里是个孩子,是要了他的命的冤家。

上完晚自习的万昭祤进了家门,有些诧异:”爸?你回家了?”万钒收起心思,看着年纪不大却端庄成熟的女儿,层层不甘的叹息与妻子方才的怨怼混合在一起,全部蒙在他的心上。

孟梅跟着女儿上二楼,临起身还轻声警告了一句万钒:”这事儿你不许提。”

万昭祤回家已经九点半,无非再看会儿书或者练会儿琴就洗漱睡觉。临睡前孟梅来给她关灯,万昭祤躺在被里,安静地说:”妈,我爸怎么了?不高兴?”

孟梅抚着她女儿的头发安慰:”没有,他工作上的事儿太累了。”犹豫良久,却还是忍不住:”你...听没听金家的那个金明瑛最近说什么她小姨的事儿?”

金明瑛和万昭祤同年同岁,两人参加特长夏令营时认识的。善于钻营的金颂在看过女儿的夏令营名单后,仅凭一个”万昭祤/吉林长春/师大附中”就飞快联想到这是万家的女孩子。

两个女孩因为董北山的关系而心照不宣,她们保护着同一个秘密,也是保护好她们几乎同样的傲气和自尊,同样的不愿面对。

一面孟梅教导万昭祤,这个三十天的夏令营是花了二十几万才去成的,她一定要好好珍惜;一面金颂教导金明瑛,他们家是托了董北山的门路才有的名额,要给陈妤打电话谢谢小姨。

她们不过是小女孩,却过早背上了家族的指望。看似比工薪家庭出身的小孩要好很多,锦衣玉食,生活优渥,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说不出口的隐痛。那点儿凌驾在同龄人以上的高傲,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显得幼稚单薄,它逼每一个人都屈膝下跪,俯首帖耳。

棋逢对手,英雄相惜,她们表面与对方没什么交集的样子,实际上在暗中关注对方的近况。万昭祤在看到金明瑛发她在北京鼎石参观交流的朋友圈的那天,痛痛快快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