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面前的躯壳收入空间袋，缀在队尾，神官林顿在回营的路上低调得毫无存在感。约舒亚应该正在瑟芙城中搜寻本源之书，林顿拢起袍袖。倘若对方动作再快一些，也许等他回到教廷的时候，被喂养的神格碎片已经能在得到供奉后模拟出神祇的形象。

至于他意外捡到的这具躯壳，林顿面无表情，他倒是有一个关于间谍的想法。

……

捋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克拉维娅在时空站台上震惊得无话可说。

“这难道不是个悖论吗？”看着眼前交错相缠的时间线条，克拉维娅的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理所当然。“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场旅行背后的逻辑，”她喃喃自语，“我回到了过去，才建立起瑟芙城和最初的女巫族群。但我的存在，又是因为族群已经传承了数个世纪。”

像是改动了背景和条件的祖父悖论。孙辈回到过去击杀祖父，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又是谁？类似的，她和奥萝拉回到最初，可不对、不对。仿佛一团被抓乱的毛线团，克拉维娅只觉得脑仁涨涨地发痛。

时空蛋安详地立在长椅的扶手上。“想不明白就算了，”它慢吞吞地晃悠身体，“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有很多，时间的规律仅仅是其中一种。就算不懂也没必要强求，这只能说明你的天赋没被点在这里。”它努努嘴，“你看奥萝拉，她就是注定要掌握时间秘密的人。”

坐在离克拉维娅半米远的位置，奥萝拉仍然沉浸在星辰的歌声中不可自拔。

好吧，移回目光，克拉维娅没再纠结。不能像奥萝拉一样钻研法则，学几个延长或缩短时间流速的小法术也不错。随着她想法的改变，星空在克拉维娅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分裂、重聚、融合，数组明晰的咒文在星辰的位移里排列成形。

次第亮起的星轨冷酷而温柔，周围的事物纷纷远去，漫长而无尽的孤独将女巫包裹其中。像是喝下一支醉茄的高纯度萃取液，彻头彻尾的平静中，克拉维娅触碰到规则的温度。

一改催她们离开时的急不可耐，端立在长椅上，时空蛋默默地等待着。陨落的事物在星潮中寂灭，新生的轮回在爆发的光昼中开启。

星光的剪影中，不知过了多久，奥萝拉终于收回自己的意识。“我找到了锚点的秘密，”她的小雀斑眉飞色舞，“有了它，我们就能自由地跃入任何一条时间线！”亮晶晶地看着克拉维娅，小女巫把要夸夸三个大字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

等在一旁的时空蛋咳嗽了几下。“我还是带着两位先回时间花园。”尽管从奥萝拉的眼神中读出跃跃欲试的意味，出于不希望自己的任务再平生波折的想法，这枚蛋打断了女巫们的交谈。“领悟的能力不会在回到现实世界后消失，”它描补到，“一般来说，刚刚阅读过法则的人都需要时间去理解，他们大多在熟悉的场景里发挥得更好。”

所以赶紧回程吧，时空蛋憋下这句话。旅人滞留得越久，出现意外的概率就越大，相应的，它被砸成一滩碎壳的可能性也越大?????。

“那我们先走吧，”奥萝拉靠在克拉维娅身上，“外面的人也该等急了。”

时空蛋狠狠点头。

……

在花园里和发条女士告别，女巫们再次站上时钟的指针。一次奇妙的际遇，克拉维娅和奥萝拉勾着彼此的手指。“挺让人意想不到的，”克拉维娅揉揉小女巫的头发，“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了，奥罗。”

阴差阳错下她们没能彻底完成守护瑟芙城的任务，但谁又能否认城池的重建不在历史的预谋之中呢？万物之间的联系太过奇妙，所幸族地在世纪的更迭中延续至今，而女巫们被仁慈地赋予了补救的机会。

共同拥有一个秘密的感觉让小女巫心潮澎湃。“像是做梦一样，”奥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