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冒出, 它们聊胜于无地试图在致盲的光线下保护眼眸。本能地执剑格挡, 兵刃相撞的声音让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梦境挽救了他的生命克拉维娅送给精灵的戒指发挥了意料之外的作用。危急时刻,这枚简单的环戒成为了叩开幻境的钥匙, 斑斓的梦境在强光下化做一袭足以遮蔽的斗篷。被黑夜的羽翼围拢承载,精灵在下一轮攻击到达之前踏入幻梦的保护圈。
那是一片浩瀚的森林,没有被这个不告而来的访客惊扰, 茂盛的植物依旧在风中摇曳着月光的歌声。银角的小鹿将他引至深处的湖泊,羽翼漆黑的夜鸟在树枝上不紧不慢地整理羽毛。清凉的湖水让精灵慢慢镇定下来,安然的晚风中, 灼痛的双眼在不知名的药草气息中重新视物。
幻境治愈了他的伤口, 跟随夜鸟走向离开的大门, 偶尔抽到他身上的藤蔓让精灵想起克拉维娅和他单方面吵架的样子。
……
温馨的回忆在幻境破碎后戛然而止。帕利希提重新回到现实中时, 华丽宏伟的教皇宫已经变成一片血海中的地狱。像是落入某个贪婪的胃袋, 周遭的所有都在叫嚣着吞噬、分解与毁灭。
珍宝馆的护卫们被圣母像心满意足地吞吃入腹。流下铁锈味的泪水,石像膨胀数倍的腰身在它吐出团在一起的盔甲后重归纤细。“生命的逝去令人惋惜。”它哀伤地启唇,然后残酷地露出尖锐的獠牙。踩断遍地的矛枪和禁制,血肉的滋养下,它曼妙地呼唤起它的孩子。
蹲在屋檐上的怪物雕像们在圣母像吹出一阵尖锐的哨声后挣断锁链,展开畸形的翅膀,它们重叠着遮挡住来自太阳或月亮的光线。竖立在大门两侧的勇士塑像走下底座,它们握着锥形的枪尖,那上面刺满鸟兽或是别的什么的尸体。
被暴动的展品击碎,珍宝馆中的玻璃展柜劈里啪啦地黏合成一条锋利的绞绳。成为圣母手里最得用的惩戒用具,这条绳索轻而易举地拖出躲藏在地下室的护卫长。吊在立柱镂空的洞眼间,护卫长的脑袋和惨叫声一同被绞紧的玻璃碎片割下。
无尽的战斗中,血色再度浸染精灵的衣衫。落败的怪物乱七八糟地躺在精灵脚边,伤害力惊人的敌手被斩断头颅后就变回铜制的本相。满地的破铜烂铁中,帕利希提在战斗的空隙看到了队中的骑士。向彼此靠拢,骑士无意间踏上庭院中的某块砖石。
变故猛然发生。连声惊呼都来不及留下,骑士被陷裂的砖石啃咬得血肉模糊。
陡然下陷的地面在吸食掉骑士的生命后转变成精灵和四旋角通过圣母花环见到的那个水池。像是引发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累积的骸骨在骑士尸身的加入后填满整个干涸的水池。感受到砝码的加重,阴森的链条在池子上方缓慢地移动起来。刺耳的吱呀声中,骑士的身躯在渗出暗黄色的人体组织后迅速干瘪。眨眼之间,池中的尸身只剩人皮。仿佛看到了什么诱人的养料,池中惨白的骸骨争先恐后地钻进这副皮囊。
暴突的骨头从人皮的任何一个空洞中刺出,像是一个被迫装载了太多的口袋,复生的“骑士”每走一步都会歪歪斜斜地栽倒在地。涌动的骨刺从蹭破的皮肤里露头,直到盛放它们的容器在不停的跌倒后彻底破损,这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骨骼才一哄而散。前赴后继地跑到庭院的正中,它们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抽拔成一个诡异而恐怖的白骨王座。
显然,被附身的圣母像对这群知情识趣的骨头感到满意。姿态优雅地坐上白骨王座,圣母像对着帕利希提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也许是对匠人雕凿出的形象不甚满意,它半垂流泪的眼睛在一阵角力后彻底睁开。崩落的小石块砸歪骨座的扶手,血红的皮肉慢慢填补起它未被雕刻出的部分。
雾蒙蒙的血色中,帕利希提听到阿比杜和弗朗索的声音。没有更多时间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