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灯火明亮的夜景可以让她放松于是克拉维娅沿着螺旋的楼梯走上塔楼。推开隔门,她听见自己单调的脚步声在塔楼内部响起,踢踢踏踏的回声撞到石壁上又弹射到四面八方, 漫长而回旋的阶梯让她不可抑制地开始想念。
厨房里摆放整齐的玻璃碗曾经无数次地装满美味的食物, 有时她会故意戳扁放在其中的抹茶面坯,有时她会随手拿走沙拉顶上装饰用的樱桃叶。
机械钟表上的彩窗紧紧关闭, 报时的黄铜小鸟躲藏在狭小的阁楼之中不发一言。运转的金属零件发出咔哒咔哒的碰撞声, 时间的身影在其中无所遁形。
还有那盒在打闹中用掉大半的口红。即使他们已经洗净双手,皮肤上也仍然残留着甜蜜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清淡的草药气息被彻底掩盖, 只有委顿在地的衣衫或者软枕才知道两人经历过怎样的夜晚。
克拉维娅停住脚步,延伸数层的楼梯在她面前展现出尽头。步入顶层的阁楼,她看到城内橘黄色的夜灯。
地精们在情况改善后慢慢搬离最初宿身的塔楼, 右岸光亮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他们居住的街区。拉着车驾,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幽灵马穿梭在各条街道,繁华的商业街上, 小贩们售卖着装有魔力石的彩灯。
光影交错的景象里她慢慢感受到孤独。城堡前流淌不息的河水裹挟着陆地的留恋入海, 粼粼的波纹在水上浮动。偶尔会有上潜的游鱼露出河面, 它们摆动的鳍部仿佛在不停地拼写孤独、孤独、孤独。
“克拉维娅”
她听见本源之书在叫她。书页翻动的声响驱散了一点春夜的寒意, 这本生性闹腾的魔法书正载着馆灵四处找她。
她转身折返。“我在这儿, ”女巫回应它的呼喊,“在塔楼上,这里还放着一架观星的望远镜,是你特意把它留在这里的吗?”
馆灵嘶嘶地吐出信子。“是我,”它有节奏地摆动尾巴,“只有谢普森才有观测星空的浪漫想法,夜里醒来时菲埃特只会往嘴里再丢几袋魔晶碎。”
“你竟凭空污人清白,”本源之书气急败坏地遮掩痛脚,“你清高,你了不起,难道你不馋魔晶?”
菲埃特拒绝再与小蛇沟通,它波动身躯将馆灵抖下封皮。回去再和它算账,菲埃特不屑地白了谢普森一眼。
“克拉维娅,”本源之书噔噔噔地跳过台阶,“小幽灵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颗没见过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它。”
它补充道:“应该是精灵留下的,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自然元素的流动,我认为它是个还没发芽的盆栽。”
……
克拉维娅端详着手中的盆栽呃,称它为一颗蛋或许更为贴切。浓郁的自然气息萦绕在它周围,光滑洁白的蛋壳上绘满薄荷绿色的花纹。
女巫试探着用指甲敲击蛋壳,钝钝的响声中,一道细小的缝隙从壳的上部裂开。
四周的魔法元素旋转着汇聚到缝隙的边缘,像是流入海底大裂谷的海水,魔法光点们成股地消失在窄小的缝隙之中。柔和的光圈之中,这颗配色清新的彩蛋慢慢转动起来,很快,壳上的花纹在愈发明亮的光束之中融成一片。
它悬停在半空。
“这颗,呃,盆栽蛋,它它从白变绿了?”本源之书搓了搓书页,“它是要发芽了吗?我们我们要给它喂点魔晶碎吗?”
菲埃特的封面亮起又暗下,看得出来,这本链接了无数知识库的大魔法书正在拼命检索任何可能与这颗蛋相关的所有喂养信息。
“不用担心,我想它并不会从你嘴里抢走魔晶。”打量一会儿,女巫从放置蛋壳的底座下发现一张露出边角的便笺。亚麻色的纹理卡片上,帕利希提用深绿的墨水给她留言。
还记得希尔达的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