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那么这片大陆的疆域有多广呢?大致相当于克拉维娅原来世界中欧罗巴洲的三倍。

这些都是她早已知晓的事情,然而她此刻想起它们却莫名地觉得不真实。

想想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人口爆炸的世界,她总下意识认为纳提斯也该是个人口众多的大陆。

更别提她在纳提斯上居住或旅行过的城市,每一座都是那样的繁华。

譬如她和帕利希提居住了数年的城市,斐琅罗。在纳提斯大陆的人族聚居地中,它是声名赫赫数一数二的独立商业城市。就算是在深夜,城中的餐厅或酒吧里也从不会缺少客人。

斐琅罗热闹的夜景常常让她觉得熟悉而安定在那里,她可以假装自己从未离开,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过势力交错战争频发的异世。不需要在教会的缉捕下东奔西跑,不需要为了栽种魔植费尽心思,也不需要直面鲜血横流的、漂满断肢与悲嚎的战场。

仿佛她只是在某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小国定居,周围的一切都和她熟悉的那个世界没什么本质区别,自然,也没什么需要格外在意的。

可事实并非如此。

它们是不同的。

克拉维娅回忆自己去过的地方,惊讶地发现她并没真正抵达过那些荒凉而人迹稀少的土地但显然,那些才是绝大多数人切身体会的境况。

而那些喧闹繁荣的城池,在她的脑海中也只留下模糊隐约的形象。她只记得斐琅罗的郊外会在春天长出蒲公英,这令她想起故乡

她怎么活的像个不停找白月光替身的火葬场男主,克拉维娅扶额。

她试图为纳提斯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是通史书籍中固有的说法,也不是传奇话本中用滥的歌颂,更不是那种空泛的,套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的,“绝对正确”的词。

很可惜,她竟然给不出一个来源于她自身的答案。

克拉维娅环顾四周。

“不用管我,”她推开帕利希提的手,“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将手搭在石质的栏杆上,克拉维娅慢慢走上贝壳状的螺旋阶梯。

这座城堡里蕴含了太多灵魂的痕迹。闭上眼,她感知着它们的情绪,也走马观花地读过它们残存的记忆。

那些趋于消散的灵魂告诉她,城堡中的巨大壁炉会在冬季升腾起华丽的火焰,迸溅出的余烬会把附近的地毯灼烧出细小的洞眼。这里的窗沿曾经摆放着草药和鲜花,紫罗兰凋谢后依然散发着幽然的香气。

睁开眼,记忆中灿烂的盛景冷却成面前破败的石墙。

这里是纳斯提大陆,这里是和她的故乡完全不同的地方。

她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这一点。

或许她太傲慢了。克拉维娅暗暗想到。

一头扎进魔药的研究中大约也是种逃避,它占据她所有的心神,她也借此心安理得切断对外界的关注,试图借此在陌?????生的世界里继续熟悉的生活。离开斐琅罗才一周,她已经记不清关于这座城市的更多细节。

仿佛斐琅罗就是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替身”。

她干脆地与菲埃特缔结契约,一半是为了性命,一半是因为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离开那栋居住多年的房子时帕利希提似乎异常留恋,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他说,“这是我们一点点搭建起来的家。”

但她真的把那里当成家吗?还是仅仅当成一个暂时停留的落脚点。她从来没有修剪过房后的小花园,也从来不会带回哪怕一个小小的工艺摆件。

身在故乡的时候,她明明很热衷装扮自己的家,她甚至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设计玩偶的动作。温暖的天气里她会把玩偶们摆在窗台上晒太阳,降温的夜里她会给它们挨个围上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