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的眼中迅速泛起层层旋转的光圈，如同擦掉水雾的镜面，委托方的样貌慢慢清晰起来。

“真有意思，”以斯缇勾起唇角，“推翻了教会的斗士竟然是教会最优秀的继承人。”

一道光束突然在领主身边亮起，红龙的声音从中传出：“狐獴正在‘佩柔’咖啡馆中用餐，咖啡师向他的饮品中滴了不少毒液。”

“行了，”以斯缇止住执事的话头，“佩柔咖啡馆……阿比杜，你也一起去。”

旅店远处的咖啡馆里，狐獴感到自己正在有些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种感觉很熟悉，蛇毒带来的濒死感狞笑着漫上他的心头。浮沉的意识中狐獴几乎窒息，他的眼皮似乎正在被无数块巨石拉扯着下坠，反抗不能的无力感令他恐惧无比。

身旁的玻璃映照出狐獴散大的瞳孔，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吞咽也变得困难了起来。疲乏顺着他的四肢攀爬至心脏，精致的花形勺当啷一声掉进杯中。

昏迷前，狐獴看到柜台前的咖啡师变回眼镜蛇的模样，对方照旧缠绕在那个招牌般的大号咖啡杯上。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条蛇示威般向狐獴送上一个看得见毒牙的笑容。

大意了。脑中肿痛不止，狐獴再也支撑不住，他翻着眼晕倒在了座位上。

几分钟后。

一位压迫感十足的客人走进咖啡店，她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斗篷的随从。

不等她开口，服务生就主动走上前来并把对方引到一个隐蔽的座位上。

“这位客人开启了座位边的防窥法阵，”服务生轻声解释到，“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恶魔领主在狐獴的对面坐下来。

真会享受啊，以斯缇扫视着周围，观景体验极佳的弧形玻璃窗，高档有质量的垂坠串珠帘，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开着芙伦花的绿植，至于座位的舒适度更不用多说狐獴晕在上面的样子看起来都像是贵族少年在悠闲地午睡。

好极了，她冷冷地想，看起来这个盗窃犯过得相当不错。

至于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联系瑟芙城城主，”以斯缇吩咐属下，“我有份礼物要送给她。”

……

“族长大人，”幽灵大管家匆匆飘到女巫面前，“以斯缇领主向我们送来一份情报。”

刚刚签订下交易额巨大的贸易订单，克拉维娅心情不错：“打开看看吧，发生了什么事？”

萦绕着深渊气息的信件被递到她面前，血红的恶魔徽章在蜡封上咬着獠牙。被最高规格的法术禁锢着，薄薄的一封信似乎坠有数道沉重的锁链。

大管家深深俯身：“我不敢读。”

深渊的威慑尤其体现在对幽灵的压制上，尽管大管家如今的位阶已经足够让它面不改色地与恶魔周旋，但它仍然本能地对深渊生物保有礼貌范围内的最远距离。

此外，也许是以斯缇有意为之，也许是大管家过分解读，它总觉得这封来信从头到脚都带有灾厄的意味。它仿佛能在信封上“看到”恶魔领主不冰冷的表情。

女巫的表情收敛起来：“怎么回事？情报？除了它以斯缇还说了什么？”

克拉维娅看到大管家身边的皮箱，稳定法阵在上面尽职尽责地运转着：“这又是什么？”

“恶魔领主说这是一份礼物，”大管家平板地说到，“她还对弗朗索给出了评价”

“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女巫并没表现出意外的神色。

“这不奇怪，”她接过信封，阴冷的感觉随之弥漫到她的手上，“瑟芙城正在举办博览会，这样盛大的活动，弗朗索毫无反应才不正常。”

或者，换句话来说，能忍到现在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