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只把我当奴婢,在哪不是当呢?
沈辞亦有一条二层画舫,玩兴一起,常沿着河漂流赏景,一头半个月都能不回家的,潇洒恣意。
此时,他正带着县令千金去钱塘游玩。画舫游湖,浮萍一道开,正是秋日好风光。
姑娘小口啜饮着雨前龙井,舒适又惬意。
那茶叶是程小沅守着茶行买的第一道新茶。
连画舫上准备的软垫也是程小沅连夜缝的,因为他向来娇养,喜欢懒靠窗棂,那身子不能硌着了。
除此以外,画舫处处精致。
他哄得姑娘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靠岸逛集市时,也能偶尔想起程小沅来。
挑货郎吆喝着。
他扫了一眼山货手工,桃木簪雕工拙劣,雕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丑得有些可爱。
丢下几个铜板。
「本少爷买了。」
「给程小沅添作嫁妆。」
他随手把玩,嘴角不禁噙着笑。
如意看得一头雾水。一路上,自家少爷一边跟姑娘游玩,郎情妾意。
他给县令千金买金钗银镯、玛瑙东珠的时候,记着小沅姑娘,但买的衫木钗蒲扇、绒花绣针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一时间,他看不懂,少爷是喜欢程小沅,还是不喜欢。
沈辞亦的话是:「她粗人一个,用不上好东西。」
「一点小玩意,够她开心三天三夜了。」
如意犹豫片刻,谨慎开口:「少爷……您不是把小沅姑娘卖给陆大夫了么?」
沈辞亦嗤笑一声:「玩玩罢了,你也信?」
三日前回州府诗会,本应是各书院学子和文人雅士的聚会。
沈辞亦有一手好字,原本是要大出风头的。
谁知他那同窗竟邀了陆时远,那穷酸大夫还得了知府一句夸,说他抄的药方遒劲俊逸,有大家之风。
落了沈辞亦好大的面子。
有人玩笑他字写得好看没用,还不是娶不上媳妇么,身边连个丫鬟都养不起。
他玩心一起,说把程小沅卖给他。
陆时远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折扇霎开,沈辞亦至今想起陆时远当时的反应都觉得好笑:
「你看他那眼神,像捡了金子似的。一个程小沅,已经是他这辈子都攀不上的高枝了。」
「凭他能娶小沅?」
「痴人说梦。」
沈辞亦喜欢看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愚蠢又可笑。
「本少爷就想看看,他那看得见又吃不到的蠢样,有多可笑,哈哈哈……」
全然是公子哥的作弄。
如意有些担心,「少爷不怕程姑娘真信了,就这么走了吗?」
沈辞亦随手将木钗往后一抛,如意连忙接住,不想把少爷的这点心意摔了。
勾起一抹笑,一如既往的傲慢自信:
「她在我家,住大房子,吃香喝辣,过的是好日子。」
斩钉截铁:「走?她不舍得!」
如意嘴巴蠕蠕,不敢反驳。
沈辞亦想象着程小沅收到木钗时欣喜若狂的样子,心情大好:「收好了,回去给她,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
卖货郎挑担吆喝起来,惊起一群水鸟。
如意提醒,是不是该回了。
沈辞亦乐不思蜀,并不急着回家,还有一路风光看不完。
牙行登记好册子,牙婆带着我在清河坊转悠,手里攥着那纸卖身契,嘴里直嘀咕:
「这九曲十八弯的,陆家医馆到底在哪儿?」
「我带路吧。」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