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出关了,她听说九华子死了,她闭关不下去。

「师兄,你怎么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我记下,待到日后必要他们千倍百倍偿还。」

「我不喜欢这句话,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凌不语摸着九华子的棺木颤抖,齐若以为冷心冷肺的她终于哭了。

可她却是笑得颤抖。

「师父,这就是你的仁爱之道,你可是为你的仁爱丧了命。

「我早说过了,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杀人如同剁白菜一样,最强的人才能制定规则,你对旁人仁爱,旁人不会对你仁爱。所谓的仁爱和强势都是道的一种,都是为了修仙服务,可若是本末倒置,自然背离自己的道。」

凌不语从棺木中拿出陪葬的法器法宝,拿走掌门传世之剑。

「你做什么!那些法器是师父的陪葬!那把剑是掌门之剑,下一代掌门才可以拿!」

「人都死了,一捧尘土罢了,要这些有什么用,倒不如给我用来为他报仇,物尽其用。剑是好剑,要杀人才好。」

「你要做什么,你我都只是元婴期大满,那三位是化神期,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师兄,你可愿助我?」

「你是去送死,你能不能别这么狂妄!」

「师兄,可愿助我?」

齐若看着她,她依旧是以往那副样子,或者是她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怎么做?」齐若问她。他也是血性男儿,想为师报仇。

「大办师父的葬礼,宴请宾客,待到宾客入座,关门上锁,控制整个明月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齐若着手操办葬礼,凌不语拿走了明月宗所有的丹药。

那是唯一一段时间,齐若和凌不语和平相处,不带怨恨的,不带嫉妒的,像寻常师兄妹。

待宾客满席,凌不语提着剑走进去,齐若关上门,安排诸位弟子守好明月宗,不让任何人进出。

凌不语服下三十二枚丹药,冒着经脉破碎、爆体而亡的风险强行进入化神期,与三个凶手厮杀四天四夜,最终险胜。

齐若带人杀了三个凶手带来的八百弟子,回宗门时已经是废墟满地。

看见齐若回来,剩下的宾客求他打开明月宗的禁制,让他们离开。

「我们与这件事无关,我们一直很仰慕九华子。」

「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齐若随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凌不语已经不成人形,鲜血遮面看不清脸,右手软绵绵地垂下,显然是断了,衣袍被血浸湿,一步一个血脚印。

可她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颤抖,全然如常:「众位,今天的戏好看吗?」

没人敢说话,修真界不要命的疯子常见,可被天道青睐的疯子不常见。

她身上萦绕着天道的宏光,显然是天道觉得此女前途无量,道心稳固,天道对于她勘破天机,窥见真相的褒奖。

齐若放他们离开,凌不语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等人全走完,才喷出一口血倒地。

「我还要把那三个老狗的首级拿长剑钉到他们宗门的匾额上,此战快哉!」

凌不语边吐血边说,齐若却站在原地。

她受天道青睐,经此一战又声名大噪,众人拜服,眼下明月宗没有掌门,师父突然去世,没有指认继承人。

若是趁她力竭杀了她,既可以得到她的仙骨,又可以得到掌门之位。

她若是死在自己手上,他的嫉妒和不甘心就会随风而去,他又是唯一的天之骄子。

嫉妒就是,他觉得不如他的人,居然有了他想要而没有的东西。

「师兄,你在想杀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