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他就要在自行车棚那儿呆坐二十分钟,符旗刚摇头,徐祁舟的手背从他下巴那儿逆着往耳朵根划了一下。
他不能自控地战栗起来,那两天像是一场有后遗症的病。
“你下巴底下怎么青了一块?”
徐祁舟皱着眉问他。
符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摸了两下,有一点疼。旁边有女生凑过来要看的时候,他才突然慌里慌张地一扭头,手不自然地捂着那里:“没什么啊,看错了吧。”
他摇头接着刚刚要拒绝徐祁舟的摇头,那个等不等的话题自然地被他自己岔开了。
“哦,可能是看错了。”徐祁舟没有继续问,要看的女生也就没有继续看。
符旗被引导着,用徐祁舟之前咬出来的那一小块青紫,打了个他自己都没猜出来的哑谜。
“那我上去了,”徐祁舟的手握了个柔软的拳头,在他脑门上轻轻抵了一下:“记得等我啊。”
三节课下,符旗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诓了。慢腾腾地走到自行车棚那儿,和往常一样,被先下课的普通班学生骑走了一大批;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多了几个女生,不像是一起的,符旗远远看到一个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女生,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跟着她手臂在动的一个红点,上去的时候亮,垂下去的时候暗。
夜里的小虫飞得都比那个红点快活。
符旗看了一会儿,要等的二十分钟走了一大半,那些女生还在等。他想了想,他还是跟着最后的五分钟一起走了。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楼梯像被一格一格撬开的坏琴键,水泥浇筑在脚步声上。
末春的夜晚,刚洗完的衣服上往下滴水,空气是张细密的网,滤出水里的皂角味。夜是亮堂的黑,水将符旗洗完的T恤黏成了凸皱的湿,水珠里有深蓝色的黄月亮,一颗一颗往地上和水泥阳台的边沿砸。
湿夜色里有细细的水碎溅到徐祁舟手背上,他甩了一下,然后敲门。
门很快开了,符芝手里还拿着筷子,她可能是从县里老家回来没多久。她一边叫符旗的名字,一边重新坐回床边吃饭,同时关心了一下徐祁舟:“强化班也真是累人哦。”
“还好,”徐祁舟笑了一下,所有客套话的标配笑容。
符旗出来的时候,他正把标配笑容的嘴角往回收,手背上刚刚溅湿的那一小块贴在他裤子口袋里,可能有洗衣皂的味道。符旗站到他面前,隔着半步的距离,比他矮大半头。
徐祁舟看他刚吹过还没来得及理一下的头发,发尾还有点湿,他抬着眼睛,眼里有屋里那盏亮橘色的灯。
筷子敲在瓷碗上,风往纱门帘里钻,夜里也有会甜叫的鸟雀。
符芝在吃饭,他们俩开始不知所谓的对话。
“你回来好快,”
符旗穿着的是他们第一次乱来时那件宽大T恤,无数次洗过又被晾干的玫瑰在布料上掉了几瓣朵,不过也可能是在那时候的床上被旗子自己揪掉了徐祁舟说话的时候大可不必用脑子,他的面目是伪装,喉舌是诱蛇的笛。
心是旗子放在他这里保管的潘多拉盒子。
“都这个时候,”他看着旗子的大T恤,肩膀那里隐约看到男生背心的凸边痕迹,“ 你回来挺早。”
“我们也都那个时候。”
他们不看对方的眼睛,看了就说不出这些话。
符芝端着碗去厨房添饭。
“去帮我个忙?”徐祁舟问得很有礼貌,像两个路上偶然相遇的人。
“哦,”
他看旗子先点点头,又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腕。
徐祁舟掀起帘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