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登基那日,群臣亲眼看见他吐血晕厥,还以为又是一个病秧子,却没想到对方修养几日就重新上朝了,瞧着身子健壮,再活几十年都不是问题,一条条新的政.令变法颁布下去,都是利民利国之事,甚至召回了远在陇川的卫家重新执掌兵权,那些有异议的大臣也没了话说。
公孙墨做了这样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终于使他家的断狱之名广传天下,只是他却拒绝了陆延的封官请求,只求对方用玉玺在沉冤扇上盖一方印记,承诺北殊境内可遇案便翻,不必受官府管辖,便主动请求辞行想去别的地方游历。
公孙墨离开神京那日,陆延微服出巡,与霍琅策马相送至郊外,恰是芒种时节,草长莺飞,田间地头满是百姓耕作的身影,一时也无人注意到这三名气度不凡的公子哥儿。
陆延勒住缰绳,似笑非笑看向公孙墨:“你一心想替家族扬名,如今孤予你高官厚禄,却反而推辞不受,将来若是后悔,这个承诺依旧作数。”
天气炎热,公孙墨手里的那把扇子终于显得不那么突兀了,他用力扇了两下驱走暑热,笑嘻嘻道:“我父亲说公孙家的名声是靠天下百姓口口相传堆起来的,若在朝为官,也不过一方水土,终年只对着神京的百姓。”
“这天下很大,不止有神京,还有千千万万个州县,这天下广袤,也不止有北殊一个国家,还有千千万万个部族,我有生之年要去往先祖不曾踏足过的地方,翻尽他们不曾遇到的奇冤,如今父亲心愿已了,我也尽可启程上路,多谢陛下与王爷相送。”
陆延笑着叹口气,他一身白衣轻袍,腰系麒麟玉带,端的风姿不俗,倘若幼时未遭逢巨变,如今兴许也会成为汝州有名的神医:“难为你不忘先祖遗志,孤当年也曾发下宏愿,行医救人,解世间灾厄,却不曾想阴差阳错做了皇帝,孤无甚相赠,便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名扬天下!”
公孙墨却对他眨了眨眼,疯狂暗示:“其实陛下若想赠些什么,也不是不行。”
金银珠玉他也不嫌弃的嘛。
陆延闻言一愣,只见公孙墨在底下搓了搓指尖,做出一个数钱的姿势,心中瞬间了然,他忍着笑意,长臂一伸,直接从霍琅腰间扯了个钱袋子递过去:“你游历天下,想来也需盘缠,这是孤与摄政王的一点心意,还望不要推辞。”
霍琅不高兴了:“喂!”
他可没说要给对方银钱。
公孙墨却眼疾手快把钱袋子捞了过去,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全是金叶子金元宝,顿时乐得牙不见眼,这摄政王也太富了吧:“好说好说,草民谢陛下赏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悔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