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想过是安珀风流受不住管束所以要和自己退婚,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长辈费南,毕竟对方看起来敦厚仁善,没道理要退他的婚。

安珀笑着耸肩:“谁知道,也许他觉得和我订婚是害了你,又或者他觉得海兹城不适合我们,打算回到原来的地方,总而言之,退婚的事他没和我商量过,毕竟……”

原本攥紧的领带因为主人的倾身靠近而失去张力,丝绸的质感蛇一般从指缝溜走,只剩对方在耳畔半真半假的低语:“他知道我不想退婚……”

不想退婚?为什么?

这个答案深究下去有两种极端的方向,要么是冰冷的利益,要么是暧昧到令虫心化,路德维希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半落入沸水,一半落入冰窟,又冷又烫,又酸又麻。

他还是怔怔问出了口:“为什么?”

安珀没有回答,温热的唇瓣贴在雌虫脖颈处,沿着动脉缓慢往上移动,最后噙住了对方熟红色的唇瓣,轻而易举撬开牙关,窥探到了路德维希的心思。

模糊的字眼响起:“不重要。”

婚已经退了,所以没必要再纠结这个无意义的问题,安珀更喜欢思考当下和未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欲念,动作却又好像被欲念浸透,有着年轻俊美的面容,还有岁月沉淀的暗沉桀骜,糅杂成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像路德维希明明不想上楼,却偏偏被安珀勾了上来,并从高处被对方拉下泥潭,犯了禁忌。

路德维希从没有和谁如此亲密过,那种呼吸被掠夺殆尽的感觉又出现了,大脑昏昏沉沉,理智消失。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攥紧雄虫的衣领,力道一度紧得有些粗暴,艰难哑声问道:

“我能信你吗?”

他更像在问自己。

那种明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怀好意,却偏偏心存侥幸,把自己全部都赌进去的感觉。

安珀倾身,任由他攥住自己的衣领,这是一个略显宠溺的姿势:“不试试怎么知道?”

“……”

路德维希抿唇,缓缓松开了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惨淡和魂不守舍,半晌才皱眉吐出一句话:“那名奴隶归你了。”

这代表着他的让步。

安珀垂眸浅笑:“没关系,先留在你那里,找个地方私下关起来,将来我有用处。”

安珀现在处理不了那名奴隶,也没有地方安置,这是事实,倒不如找个可信而又可靠的虫帮他处理。

路德维希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了。”

他识趣没有追问什么:“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安珀却按住他的肩膀道:“外面有记者蹲点,你如果深夜从我家离开,明天的星网头条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路德维希闻言瞳孔收缩一瞬,诧异转头看向窗外,隔着窗帘缝隙,果不其然发现花园草丛中有一抹黑影,他压低声音狠狠咒骂道:“该死,我要挖了他的眼睛!”

他步下飞行器的时候太过心不在焉,居然没发现草丛里还蹲着一名记者,这些臭虫比狗崽子还要烦,把他上次的警告当成耳旁风了吗?!

安珀却示意路德维希稍安勿躁:“你不用出面。”

他语罢直接用终端拨通了保安队的电话,简单将事情描述了一遍,并且委婉表达了自己对公馆安保能力的怀疑,可能会联系律师向上反应,十分钟不到外间就出现了一辆巡逻车,从上面下来两名保安将草丛里蹲着的记者拖走了。

“……现在时间太晚,可能不方便做笔录……对,等明天再说吧。”

安珀切断了话筒那头诚惶诚恐的声音,他拿着终端在路德维希眼前晃了晃,慢条斯理道:“瞧,这样多好,你不用出面,自然有虫帮你把事情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