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如此，云昭怎么办？

她是无辜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轻轻勾了下唇。

决然回到六百年前的我，本就是为萧然而来，如此我怎忍他为难？

更重要的是，云昭不能成为肉体凡胎，不能死。

我不要萧然再次经历失去心上人的剜心之痛。

我看向医修，“无需询问萧然，我自愿取元婴予她，动手吧。”

“青灵！”萧然冷声呵斥。

我笑了，“没事的阿然哥哥，没了修为，不是还有你在吗？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萧然盯着我，眸子里有不忍有挣扎。

良久，他抚过我的发顶，“青灵，因果有报，虽没了修为，但你此后不用背负害人的恶因，对你是好事。”

“别怕，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医修只能听命行事，刀入皮肉，痛达神魂。

元婴之于修士，不吝于凡人心脏。

剜心之痛，可想而知。

我却始终唇角含笑，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算什么呢？

相比萧然救我的三次，相比他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这又算什么呢？

我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区区元婴和修为根本不值一提。

生机骤减，元婴离体的一刻，眼前似有个在严寒酷暑中苦苦修炼的小姑σσψ娘通红着眼眶朝我看来。

那是旧日时光里的我。

别哭，只有这样，你喜欢的阿然哥哥才能开心，知道吗？

我默默对她说。

小姑娘似是明白了什么。她抬手擦掉眼泪，最后看了一眼缓缓没入云昭体内的元婴，化做云烟，消失不见。

“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便不怕下辈子再遇见你，真好……”

终究没有忍住，血从我嘴角涌出，我想起萧然最后一缕魂魄消散前说的话。

我笑起来：“阿然哥哥，此一事后，愿你万事皆胜意，欢愉皆可期。”

第4章

我默默朝闭目替医修护法的萧然说了句，而后强撑着，一步步走了出去。

冥冥中，萧然似感觉到了什么，他心绪纷乱。

但护法不可中断，他强逼着自己重新专注心神。

没了修为，此刻的我只是凡人。

我拖着脚步，一点点往自己的洞府挪去。

远处，高耸入穹宇的望天涯上，正有点点灵光落下，美不胜收。

那是百年一遇的月华穹露雨。

有些可惜啊，我轻叹，嘴角又涌出血来。

前后两遭，都没能同萧然去一次，好可惜。

不过这样也好，下一个百年，再下一个百年，以后的每一次，萧然都能和云昭这个心上人一起去，岂不美哉？

天际浓云翻卷，但被月华穹露吸引的人们，并未注意到。

黎明时分，彻底融合了我元婴的云昭醒了过来。

萧然提着的心放下，眸色温柔的朝她看去。

“小昭，感觉如何？”

与此同时，因伤势太重到家就晕倒的我，耳边炸响天道灵音的勃然怒喝。

“青灵，尔怎敢！”

惊雷炸响，鸣震寰宇。

无数幽紫雷电，裹挟着天道灭世般的怒意，凛烈而至。

“谁？是哪位大能在渡劫？”

“不，不是渡劫雷云。神怒天诛，是神怒天诛！”

“怎会！神怒天诛乃天道降下的最重劫罚，已万世不见，怎会突然现世，还降在我玄离宗？”

惊哗声纷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