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读着上面的字。

最后摇头说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假装镇静，放下孕检单，低声笑道。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伊伊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不可能的，假的。”

可他跪坐的腰却越来越弯，最后甚至是一头磕在揉皱的单据上。

我看着他紧紧抓着那张救命稻草，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知道他想起了那几天，他一直避着我，在哄另一个闹着自杀的女人。

我打去的电话总是显示正在通话中，或者无法接通。

或许我跑车弯道上玉石俱焚的一撞，也是他逗美人一笑的手段。

许久，江回南终于勉强支撑着自己坐起。

他低声喃喃。

“伊伊，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们欠的债已经还完了，以后没有人会伤害我们了。”

有泪顺着他赤红的眼角滑落，落在我已经半透明的手心。

“回来吧伊伊，你明明会为我重生的。”

江回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看着他迅速划开屏幕，比起昨晚直接关机的决绝模样，简直像换了个人。

“南哥！我看夏芙怎么发了一张嫂子的黑白照片，还有个骨灰罐子！”

江回南的手机摔落在地上。

他将那张化验单匆忙揣进兜中，驱车直奔夏家。

下车时他差点踉跄摔倒，却只顾失态的闯进门，抓着老宅保姆的肩膀质问。

“夏芙呢！”

保姆瑟瑟发抖。

“小姐她，她昨晚接了个警局的电话。”

“到现在也没回来。”

江回南反复调整着呼吸，他捂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夏芙和伊伊会去的地方……

他一边联系人查车牌号，一边冲进车中，径直开往城东。

心中那个可怕的可能逐渐扩散，他牢牢把住手中方向盘，反复安慰自己。

“伊伊也是，怎么回来了不先回家，反倒是去找朋友玩。”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调皮。”

“要是让我抓到，我一定把她关在家，狠狠……”

江回南在尖叫和怒骂声中急刹车。

他抬手重重蹭了几下眼角，吸吸鼻子，没说完的话低哑苦涩。

“好好抱一抱。”

我感觉眼睛有些泛酸，转头看向窗外风景。

还有16个小时，我就能离开这里。

没想到，江回南找对了位置，破旧的郊区老小区内没法开车，他就一路跑进去。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是我们最开始居住的地方。

他当时又穷又凶，小小一只，每天连饭都吃不饱。

光是为了卸掉他的防备心，就花了我整整一条命。

其实前三次离世，我都用的是我自己最初的身体，所以修补起来格外耗时。

第三次，也是我伤的最重的一次，江回南以为我不会再出现了，他选择了为我殉情。

如今想想，恍若隔世。

后面我死的太多，尤其是连着死了二十一次那次，重伤了躯体根本。

在那之后，我只能用系统随机匹配的躯壳，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最初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