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法斯拿起瓶子,继续背过身。
机械鸟却从他身后探头探脑,“我来帮你种吧。”
伊法斯只当它在开玩笑。之前销售员就说过,一分钱一分货,这个老型号只适配了基础安装包,功能很少。
所以说帮他种花,肯定也是程序上的安慰,给不出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机械鸟:“我不是很懂种植。”
伊法斯:看吧。
机械鸟:“但我知道,你得找个宽敞,透风,能经常晒到太阳的地方。”
伊法斯转回头,似笑非笑,“那你倒是说说,从哪能变出这块地来?”
机械鸟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从这里啊。在我身上种。”
伊法斯表情细微一怔。
他刚想说话,机械鸟已经认真打算起来:
“我可以清空一个腔室,平时是用来放备用弹夹的,里面很宽敞。我的人造皮肤破破的,露出来的骨架四处漏风,正好能给花儿透气。哦对了,我还能把后背的亚力克板拆下来,安在肚子上,这样我的腹腔就是透明的,不仅阳光充足,你还能随时检查花长得好不好。”
伊法斯呼吸微乱。他被它一把抓住手,强行按到小腹上。
“就是这下面,感觉到了吗?”机械鸟热心快肠地说,“你可以找个喜欢温暖的种子,因为它旁边就是电池组,一天到晚都热热的。”
热热的……小腹,可以孕育,种子……
伊法斯的脸莫名发烫,仿佛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在一个仿生人的电池组上捅破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
那一刻,他生硬的心底,掀开一道隐秘的小门。里面有个小人正悄悄冒头,渴望地对他耳语:
那里边,一定很安全。
·
瓶子打碎,焉头巴脑的矢车菊终于“出狱”了。
它被挪到机械鸟的腹腔里。浇了点水,便神气活现地伸展起叶子。
伊法斯用指腹小心揉了揉它的叶片。少年的眉眼,久违地舒展开来。
下午,伊法斯准备去博物馆转转,顺便在门口卖点手工艺品,换作路费。
今日恰逢周末,路上乌泱乌泱都是人。考虑到机械鸟现在是他浑身上下最贵的财产,伊法斯找了个绳子,把他跟自己拴在一起。
原以为这样强制的做法,会遭到机械鸟的抗议。
但系好绳索,抬头一看,机械鸟眨巴着眼睛,半句怨言也没有。
它甚至还能指导两句:“你这样栓不牢靠,你得反过来打结,对,对就是这样,真乖。”
伊法斯:“……”
伊法斯觉得自己有必要语气冷淡地强调一下:“我是为了防止人群把我们冲散。”
机械鸟通情达理道:“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伊法斯:“?”
不是,这对吗。
进到博物馆,伊法斯买了两张票。60星币,虽然不贵,但足够他吃四顿鱼干夹面包了。
他不禁想,有朝一日他要是富裕了,一定要建一座博物馆,儿童免费,老人免费,25岁以下青年免费,穷人也免费。
机械鸟功能很少,也没安装过付费的艺术史资料。它的逛展感想局限于,这片花朵好看,那个人像好怪,嚯,这个雕塑的鸡儿好小啊
伊法斯不得不捂住它的嘴。
通用语料库里怎么会出现那么粗俗的词!
但偶尔也有出人意料的时候。
机械鸟凑近一副《拿破仑的加冕》,观察了下,遂大言不惭地判断:“这画是假的。”
伊法斯见它表情笃定,也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确实有疑点。
“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