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从善如流:“从很早很早以前,我未登基之前。”

……简直是匪夷所思!

白翎听到他的回答,整个人感到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类似慢性自杀的举动?“生命诚可贵”五个字在他这里仿佛是一张废纸。

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这老混球是不是要等到哪天自己闻到他脑花爆炸时产生的蛋白质焦香味,才会慢悠悠跟他吐出实情?

……不可原谅!

白翎死死盯他:“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关于这件事,他还从未对任何人做出过解释。人鱼游离地眯了下眼,似在沉吟,又在回忆,半晌,他轻描淡写道:

“没有太多理由,只是觉得造一套服务器出来,开发成本太高,加上养护,机组,巡逻,折旧……总之,使用我,更实惠。”

实惠。

他竟然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仿佛把自我身躯也纳入了国家运行成本的核算中。

而他却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也是,这一个世纪的时光,足够他逻辑自洽。年轻时候把自己绑在历史战车的车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到跳丸日月,华不再扬,这个麻木的老灵魂仍旧在惯性运行,仿佛这件事早已成了支撑他生命的重要成分。

他和这个腐朽的国家,犹如森林里的树根与藤蔓,缠绕地生长在一起。盘根错节,难解难分。

白翎胸口洇开闷痛,渐渐感觉到难以呼吸。理智告诉他,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对方一定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因为这个人,这只怪物,对秩序的追求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它甚至为此放弃“人”的认知,让自己成为实现整个体系的工具。

“……您就不能稍微保重一下健康和生命吗?”白翎眼睫微颤,“哪怕是为了我!”

郁沉望着他,语调舒缓亲和,却说出一句残忍又现实的话:

“抱歉宝贝,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你的劝解也太晚了。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已经坏掉的无法挽回。你只有接受,或者……

沉默片刻,白翎忽得冷笑一声,“你该庆幸认识我太晚,否则我一定把你揍到学乖为止。”

郁沉温和有礼,有恃无恐:“你不会的。”

·

哐当!

厚达30厘米的防暴铁门重重甩上,毫不留情地上锁。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往门边一站,将出口牢牢封死。

观察室里,卓良木唉声叹气,“……唉,你看这闹的……”

小医生进来一看监控画面,震惊:“都快进到软禁了?”

卓良木煞有其事地预测:“这次是软禁,下次……下次搞不好就是硬禁了。”

小医生翻着检查数据,被超出正常值上千倍的红标弄得头皮发麻,“讲真,君主这状况……确实有被软禁一下的必要。”

卓良木偷瞄了下头顶摄像头,把声音压到最低,“以前君主受创还是昏迷,昏迷好歹是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现在连昏迷都没有,精神得要命,把血一擦就四处溜达,得亏白司令找人把君主押回来。现在好了,强效温养剂一注射,五感尽失,终于能安静躺着休息一周了。要不然这样下去,那条链子再粗也压不住他啊!”

小医生被他说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片看多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地狱厉鬼哐哐扯大链子的画面,十分吓人。

“师傅您可别说了,我晚上回宿舍还要走夜路。”

卓良木安慰:“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也不找你。”

小医生:“……”

更害怕了怎么办。

但害怕也没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