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厨房走出来,穿过客厅,刻意走得慢了一些。与他那个极简风的家不同,这里像是打翻了颜料盘。湖蓝色的桌布,浅绿带苹果花的窗帘,红色的坐垫,米色墙纸,下午泡的咖啡喝不完,猫在沙发上打盹儿。

好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陆航一来,就想冒着被猫猫挠脸的风险,把整个人钻进霍鸢家祖传的旧沙发。

磨磨蹭蹭走出去,外面搭了一张小圆桌。他把啤酒放下,支着下巴,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冰箱一瞥。

霍鸢的冰箱东西很少,单身A整天在食堂吃饭,里面几乎只放调料和饮料。

冰箱右侧门,最下面放牛奶,中间是番茄酱,最上面是吃剩的水果鸢子不愿意浪费,坚持把切了一半的柠檬用保鲜膜包住,放在冰箱里。等到晚上再把酸汁挤进他们的冰啤酒,坐在台阶上喝两杯,看着远处戈壁的日落,又是一天好时光。

霍鸢走过来,也坐到台阶上,跟他保持十厘米的距离。

像是兄弟的模样。

陆航看着霍鸢慢慢渡着啤酒,脖颈昂起的线条紧绷而摄人。他忽然像是从淘淘滚进喉咙的泡沫提取了灵感和勇气,转过来,坐正,抓了兄弟的手臂扯过来,不给任何跑路的机会:

“我们结婚吧。”

“噗!”

霍鸢整个人喝得呛住,被陆航猛猛捋着背,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使劲往后挪了半米,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脑损伤还没好?”

“……医学定义上,确实不算好。”

“那你再回去治治。”霍鸢面无表情,站起来就要走。

死死攥住他小臂,陆航急中生智:“别走,我脑子疼……”

霍鸢果然留下来,瞄了他一眼,一脸心事重重地坐好。他垂着脖颈叹了声气,半晌,声音很轻地从肺里呼出来:

“我们不能结婚。”

“为什么!”陆航想,果然他还是把我当兄弟。

霍鸢却看了他一眼,说:“你家里很讨厌我。”

陆航拍胸脯:“没关系,我会把我妈安顿好,再跟我爸断绝关系,你根本见不到他俩。”

霍鸢又说:“我生不了蛋。你以前说过你想养蛋。”

陆航:“……那只是生理教育课随口一说。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战争一打,到处都是丢掉的蛋。”

他又解决了。

霍鸢把脸捂进手心,有些崩溃似的:“可我是你室友啊,我是alpha,你怎么能……”

喝了一口柠檬冰啤酒,陆航望着天边飘过的火烧云,“你以为我是心血来潮,可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结婚吧,不送你钻戒,我知道你不喜欢亮晶晶的宝石,毕竟你不是鸦科,但你肯定喜欢塞满肉的大冰箱我买了,明天就到。我还订了一架钢琴,放在你镇子的广场上,这样我们去旅游,就有景点拍照了。”

霍鸢听得哑然,心底涌起波澜,最终颤着眼眸化为一句话:“陆航,我是不是拒绝你太多次了。”

陆航耸了耸肩,故作轻松:“没有,只要你不答应,我就永远都在等结果。”

毕竟。

你用了那么多理由,可唯独没说,你不爱我。

霍鸢依旧没有说话。陆航听出他呼吸声很重,似乎在纠结,也不逼迫他,只拿着空啤酒瓶晃了晃,“我再去拿两瓶。”

走到屋里,霍鸢的脚步声忽然追上来,走得又急又忙,吓得猫儿被风扫到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观察他俩。

溜到厨房前,毛绒小脑袋顶开纱帘。猫发现新来的陌生男人站在毫无遮挡的旧冰箱前,对着毕业倒计时的小玩意冰箱贴,愣了一阵。

“你还留着这个。”陆航用手拨了一下,心情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