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看样子已经问完了,法官便问:“陆航,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出乎意料,在众人的目光下,他摇了摇头。

法官:“那么”

陆航忽然说:“法官大人,我不想为自己辩驳,但在这里我想说,我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罪名,是你们没有调查出来的。”

休庭的锤子悬在半空,疑惑放下,“你说。”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无不惊讶。还有更严重的罪名?那得恐怖成啥样?他们的意思是,陆航犯的罪,已经够填满小半本刑法了。怎么还能有更严重的?

陆航坐在轮椅上,扫视下面一眼,他看到了坐在末尾排人群里的霍鸢,又不经意扫过丛林般伫立的摄影机。视线仿佛透过虚拟信号,到达了某处。

他盯着那里,仿佛摄像头变成了心中那个严厉陈旧的符号,缓缓道:

“我有罪,我知情不报,等同共犯。”

周围响起闹哄哄的质疑声,法官敲锤子,“肃静,让他说!”

陆航垂眸:“大学毕业那年,我父亲利用职权关系,开除了我在军校的室友,使得他无法顺利毕业。我对此完全知情,但没有说出来,这是第一罪。”

霍鸢一下子从后排站起来,脸上带着震惊。

线上的陆震雄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

其他人提高声音:“怎么可能!你这是在故意诋毁你父亲,他做那些都是为了你好!”

陆航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继续说:“从小到大,我父亲心里不愉快,总是回家殴打母亲,我拦过,但我无法劝成母亲离婚,这是第二罪。”

陆震雄在频道里怒火冲天:“这算什么罪名!胡扯,快把他拉下去枪毙!”

陆航充耳不闻,清淡地看了看远处,视线落在第一排,白翎朝他点了点头,身边的邮差也颔首。

霍鸢暗示过他邮差的身份,让他回头去感谢救命之恩。

所以邮差等于D先生,等于那位陛下。

他心里莫名一松,看到他俩在,就好像有了军事和体制的强力依靠。

于是话音也越来越坚定,语速越来越快:“我有罪!我父亲的公职根本不足以买下那么贵的房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通过关系在职权侵占,和单位里的人同流合污,收钱替人安排工作。”

“我作为他的儿子,一直享受着他贪污腐败犯罪带来的福利!我的贵族高中,是托关系上的,我高考时的题目,是事先找人押过的,我买机甲找训练师的费用,都是他一笔一笔从穷人手里敲诈来的!”

“我有罪!我是陆震雄的儿子,他犯了罪,你们判我好了。勿以恶小而为之,请一定不要放过我,枪毙我!”

庄严肃穆的法律圣堂里响起高高的声音。

众人鸦雀无声,全都震撼在当场。

陆震雄歇斯底里,“我怎么没亲自去,我要是在场,一定撕烂你的嘴打断你腿,陆航!”

这时,他才恐慌颤抖地意识到他的儿子,不再认同他的价值观,跟他站在一起。

陆航一夜之间长成了满身是刺的陌生模样,手里拿着自己雕琢的斧头,足以砍掉他父亲脖子上陈旧的脑袋。

陆震雄满眼血丝,几乎要咬碎牙齿:“他在撒谎,他恨我,恨我这个父亲!你们不要相信这个罪犯!”

他冲着频道所有人大吼,还试图点开紧急按钮,获得法庭的优先发言权,被陆航的母亲满脸泪痕地拽住,“求你了,别这样。”

陆震雄在气头上,充耳不闻,条件反射地一拳头打倒了她。

他大喘着气,耳朵里嗡鸣作响,听不到其他声音。

抬头观察,他才忽然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悬浮大屏幕上他的表现。有人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