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小陆,回头等胜利了,让他们给你拍个电影,人物传记,就找那个《回到过去》的导演……再上个星际时代周刊封面,扬名立万!哈哈,你会被世人传颂的”

世人传颂?

陆航模糊地想,如果他父亲母亲在这里,听到这些权贵的夸奖,一定会激动地抹起眼泪,感叹着孩子终于出息了,多年的教育没有白费。

可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只想安安静静活着。

面前是食材昂贵且正在腐烂的美食,他心里想的却是野星监狱那一晚的黄油烤土豆。

右手垂下来,悄悄抱紧了自己。

胃痛。

在嘈杂的,不停歇的砰砰心跳声中,他疲惫地放任自己神游。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霍鸢,从柜子里找出袜子递给他的那一晚。

“给你”,霍鸢保护性地说,“穿上它,你就不再怕了。”

……

那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年。

秋末天气反复,雨水冰凉刺骨地降下来,霍鸢意外在食堂传染了流感,稀里糊涂地病倒了。

室友趴在床边,看着对面下铺脸颊烧得通红,嘴里含着体温计的霍鸢,语调幽怨:

“瞧我们鸢子可怜见的,居然得了禽流感,烧成这样,晚上可怎么去打工啊。”

霍鸢“呸”得吐出体温计,直挺挺地坐起来,额头上的毛巾啪叽掉在被子上。

守在旁边的陆航“诶”了声,“别动,快睡回去。”

霍鸢扭过脸看他,眼神还是冷冷的,但明显没有焦距,“鹅子说得对,我得去打工了,让开!我马上出”

“发”字还没出口,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

要不是陆航眼疾手快,他的脑袋就要磕在不锈钢床柱上,再添新伤。

室友看霍鸢实在可怜,便要从上铺跳下来,“我晚上没课,要不然我替鸢子去干家教吧。好歹我也是全系第二,人家学生家长不会说什么的。”

陆航转头制止:“可别,你都不知道他教的哪一门课。”

室友不服地叉腰:“管他哪门课,反正糊弄一晚上能拿到钱给鸢子不就行了吗?”

“你不了解情况,”陆航瞥了眼烧得正迷糊的霍鸢,“还是我去吧。”

室友狐疑地瞥了陆航一眼,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奸情,“不对,你俩之间有瞒着我的小秘密了……居然不带我玩,过分!”

室友故作傲娇地在床上撒泼打滚,陆航掏了掏耳朵充耳不闻。

他们三个相处了多年,关系一直都挺融洽的,跟亲兄弟一样好。

别看室友这会发老驴脾气,要是宿管真上门查,他绝对第一个站出来帮陆航遮掩。

就这样,陆航瞒着烧晕了的霍鸢,拿上他的装备,头一次替他去干“家教”。

黑“家教”。

除了陆航没有人知道,霍鸢一直在地下佣兵场打黑赛挣钱。

他原先的确是在教辅机构干家教,但老板不做人,总是压着一个月的工资不给他。

那段时间霍鸢的妹妹想要引产,但公立医院需要蛋的父亲签名同意,他们只能去私立做手术。

私立医院无法用居民医保报销,整套术前和恢复做下来要五万星币。

霍鸢去找教辅机构的老板要钱,直接被对方轰了出来。他势单力薄凑不到钱,整天急得嘴巴长泡,最后不知道从哪看到了广告,偷偷跑去打黑赛赚钱,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

他还不怎么会撒谎。

陆航问起来,他就若无其事地说:“训练的时候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