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空调坏了,还没人来修。
霍鸢蹙着眉,声音是刻意维持的轻:“真的有景点,不信我搜给你看。”
他靠坐在墙边,把光脑架在两条大腿上,身子往左边倾斜,“谁说野星没景点的,那是他们无知,野星有的,我们村旁边就有沙漠里的钢琴,你见过没?”
陆航失笑,摇头:“没见过。”
他悄悄侧眸看去。盖子贴满贴纸的破光脑,被少年啪啪啪按着键,动作粗暴,“诶刷新不出来……”
霍鸢有些窘迫,随着滴一声响,光脑黑屏关机,窘迫便成功化为了失落。
陆航架起胳膊:“熄灯前你又没充电?”
霍鸢不答,啪得把盖子一合,“算了,明天再说。”
的确是没必要急。那时候离毕业满打满算还有小半年,只是霍鸢是急性子,非要提早规划起来。他的理由也给得充分,说是提前买船票会更便宜。
霍鸢从柜子里抽出干净衣物,到卫生间去洗漱。他没关门,留着一道窄窄的灯缝儿,
陆航坐在黑灯瞎火的寝室里,朝卫生间的方向望一眼,恰好望见霍鸢咬着牙刷,穿着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这样的腿,他也有。但长在霍鸢身上,就惹得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霍鸢那会其实并不白,常年在沙漠生活的人,哪个不是受紫外线侵蚀,晒得黑黢黢的。
霍鸢也黑,但他不是别人那种干巴粗皱的,而是油亮的,浅咖色的。好像被人握在手心仔仔细细地盘过,走向漂亮的肌肉与光泽微暗的皮肤有种相得益彰的紧扯感。
而且,他还是白发。
伦勃朗的明暗对比好像天生长在这个alpha身上。
室友揉揉眼睛,醒了,看清楚对面的陆航,迷惑着问:“陆哥,你干嘛大半夜身体前倾摆出狩猎的姿势,梦游啊?”
陆航:“……”
“谁梦游?”霍鸢推门出来。
“他说梦话。”陆航后撤身体姿态松弛,随口把锅扣回室友身上。
室友不愿意接锅:“什么梦话,我是说你大半夜盯着鸢子看,那肌肉紧绷的样儿,还以为你要冲过去干掉他。”
霍鸢眼珠转了转,他是绯红色的瞳,流转起来的时候显得心思很多。他视线定格在陆航身上,轻蔑地哼声:
“我知道了,你肯定在琢磨怎么在明天比赛时干掉我。”
陆航愣了下,反应迅速地举手投降,温和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二十二岁的陆航年纪轻轻就悉知各种社会规则,出身良好让他永远懂得在合适的场合说最合适的话。
但如果是现在的陆航,他可能会不合时宜地说。
我并没有想干掉你。
我是想干你。
……
陆航心不在焉地回想起过去的事,连海逻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印象。
那次毕业旅行他们没能去成,霍鸢说的沙漠钢琴,他也没能见到。
后来,他工作了,某一天想起这件事就搜了下那个景点,发现那架钢琴已经被一场沙尘暴毁掉。漫漫黄沙里,只剩下片叶黑白琴键。
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俩的未来,就像那一夜贴满标签纸的光脑,黑屏,缺电,加载失败。
当天晚间,海逻不忘打内线来提醒他:
“陆哥,你今天好好休息,但明天是一定要来的。”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陆航理应执行。
但他总是想起那枚8号电钮。
大红色涂漆,圆形的,中间微微凹陷适应拇指弧度的部分已经磨得掉漆,说明它的使用十分频繁。
陆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