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人连忙转头,向另一座墓碑问好,“阿弥陀佛。”

前面活着的神父听到了,但他装作没听见。

来的吊唁者并不都信教,甚至坟墓里许多也未曾受洗。不过在这种时刻,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站在这里祝祷,多少能带来一些慰藉。

“……愿你来世羽毛丰满,展翅再飞。”

合上书,神父完成任务,赶往下一场祭祷。

这时,他被棺材铺老板叫住。

那个腼腆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黑,从人群里挤出来,扶着要掉不掉的帽子,后面跟着他活泼的妻子。

“神父阁下,请留步,”老板戴正了帽子,解释来意,“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这些天在各个墓地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他的墓碑。”

面对神父询问的表情,缝叶莺老板娘补充道:“就是那个爱喝酒的,酒囊,他在我们家预定了棺材。但他没有留下联系人,我们也一直没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

缝叶莺声音低下来,没有说出那个残忍的词。

神父整天奔走,算是此地的消息通。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在葬礼上听到的各种传闻,恍然道:

“噢,他啊。他不在这。”

夫夫俩紧张地望着他,“那在哪块墓地?”

神父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他因为伤势过重,转运到第二所野战医院去了。”

……

野战医院靠近盐碱滩,病房自带澄亮的大窗户,能随时随地观赏海上高云,金色日冕。

啸卷的潮水拍打着岸堤,把飞穿在风中的海鸟打湿,羽毛闪烁发亮。

走廊窗外,数十只海鸥穿越浪潮,迂回地向海岸线飞来。它们经过敌我扫描阵,一头扎进敞开的窗口,打开门走出来时,已经变成一群灰银发色长着雀斑的年轻人。

“咱们老大在哪?”

“ICU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