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白翎马上想到,应该是今天邮差和他打架那事弄得。
这事早晚都得说开,不如现在一并解决,免得以后再闹出事端。白翎便点点头,吩咐:“让他过来吧。”
话音刚落,与此同时,身后浴室里的水声也突然停下,变成窸窣的穿衣服声。
白翎一下子麻了头皮,瞬间想起那条恶鱼还在屋里。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门铃已经响了,沙克就在外面。
“哗啦”,浴室塑料门拉开,松松裹着铅灰色居家裤的长腿迈出来,郁沉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转过冷色调的绿眼珠,看着他,语调极其轻柔:
“门铃在响,怎么不开门?”
白翎:“……”
他为什么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光天化日白炽灯下,谈个公事怎么了。于是便咬着牙开门。
门缝逐渐变大,沙克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他穿着和来时同样的旧外套,但比起之前质朴,现在多了一丝落寞。
“小白……”
他刚要说些心里话,抬头的第一眼却越过门框跟屋里伫立着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人鱼歪头:“晚上好。”
白翎:“……”
救命,真是怕了他打招呼。
沙克朴实地笑,也跟着招呼:“D先生来了啊,旅途还愉快吗?”
“愉快。”
“军营生活艰苦,还望你能适应。”
“不错。”
两人一里一外,中间夹着白翎,面对面谈笑风生。白翎却恍惚觉得自己身处台风眼中心,别看周围表面平静,下一秒就可能摧枯拉朽直接开打。
摸摸身上,嗯,枪在。
沙克笑着还想继续问候,视线却不经意扫过屋里,顿了一下。
这间虽然是指挥官休息室,但空间并不大,只比正常的多了个小厅,勉强算作一厅一室。因而站在门口,便可以一眼望到底。
沙克瞟了眼桌上的装备,整齐叠起的外套露出肩章的一隅,只有一小块,但足以让过目不忘的沙克辨认出那是后勤组的徽纹。
后勤组,明显不属于白翎。
那属于……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视线来,不动声色丈量了下D先生的身高。
顿时,沙克抿唇笑了下,似乎尽在掌握。
白翎不知道沙克为什么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他只想速战速决,便直接问:
“传令兵说你想走,因为今天的矛盾吗?”
沙克把原本准备的话咽回去,重新说道:“那倒不是,挨了一拳而已,军营里小伙子多,都是血气方刚沉不住气的,脾气犯起来忍不住动手很正常。”
他笑了一下,仿佛意有所指:“小白,可别把我当那么小气的人啊。”
白翎余光一瞥,眼见着那条鱼的眉眼阴沉下来。
不妙。
他直接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你是要去找那三个孩子?”
沙克抱着卡.宾枪,轻微叹息,“总要有人去的。”
白翎皱了皱眉,觉得他这话有些言不由衷。但沙克去意已决,居然也干脆道:“好了,不打扰你和D先生休息了,小白,后会有期。”
白翎看着他:“后会有期。”
两人注视他离开,然而沙克往外走了一步,又忽然转回来,拍着自己腰上的战术包尴尬地说:“诶,瞧我,差点都忘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小张薄薄的牌子,笑道:
“我记得下月初是你生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就选了一张鳞片打了孔,留给你做狗牌用。”
“狗牌”,Dog Tag,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