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话外笑意满满,眼神更是诚挚:“若非老夫人给的机会,就算是花露全部卖了,我都拿不到这么多银子。”

少女意有所指,老夫人怎么听不出来。

她神情怔仲,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陆惜月知道了。

不仅知道,很可能还掌握了不少证据,否则她兄长怎么会妥协。

这般想着,她不禁觉得大哥无用。

堂堂从五品的知州,竟然被陆惜月这么个小贱人拿捏住了,属实是无用。

扭曲许久的心理已经无法让老夫人做出准确的判断。

身侧路过的少女身上有浅浅的花露香味,是在花露铺子时沾上的。

老夫人鼻间窒了窒,阻断香味的涌入。

对方的声音传入耳畔,她陡然睁大了眼。

“老夫人在东平城这么久,估计还不知道,纪大公子逃出了县衙大牢吧。”

“你说什么!”

陆惜月没有再提,招呼起身后抬着箱子的下人,直接走了。

纪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地上锤了几下,而后才问牛嬷嬷:“她方才说,大郎逃了?”

那可是县衙大牢,不是柴房禁闭室,是能轻易逃出来的地方?

牛嬷嬷同样震惊,面向含着期待的老夫人,她确认开口:“是了,她刚刚是这么说着来的。”

两人自从到东平城之后,琼县纪家那边就不怎么联系了。

纪家族老忙着拯救铺子,填补生意上的亏空,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带着大半的家当离开,寻求祁良玉的帮助,本就有违纪家族老们的意思。

斗不过还非要斗,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还不知足,不是自寻死路么。

偏偏纪老夫人被仇恨蒙了眼,谁也劝不动。

纪家当然派人来问过。

老夫人忙着开铺子,想办法搞垮四季春,压根没心思去管纪家。

纪家自然就不再派人过来,一来是他们劝不动纪老夫人,二来是人家有知州大人撑腰,他们也无可奈何。

得到牛嬷嬷的确定,纪老夫人红了眼眶,立刻推搡她:“快,快派人去问问,大郎是不是真的已经出来了。”

她心中有怕有喜。

毕竟从县衙大牢出来之后,从此以后就背上了通缉犯的名声,被捉回去之后,唯有死路一条。

喜的是他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逃出来,只要安分一些,隐姓埋名避好风头,哪儿的日子不比大牢里好过。

牛嬷嬷闻言,搀着她迅速回了院子,吩咐从纪家带来的人,回去探听消息。

与此同时,正厅之中,祁良玉正与手下商议这件事如何处理,下人匆匆跑来,向他禀报了刚刚发生在长廊的事。

“她当真去找陆惜月了?”祁良玉脸色沉沉盯着下人。

下人点头,不敢隐瞒。

“小的亲耳听见的,小的还听她们说……”

下人将听到的对话复述出来。

祁良玉听着,将被茶水浸热的茶盏放了下来。

指尖热意消散,一如他心里顾念的亲情。

他没想到自己都替她遮掩了,纪老夫人居然还会蠢到去找陆惜月得麻烦,还是在他的府上这么迫不及待。

他舒出口气,心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他总算知道当初爹娘为何要与她断绝关系了。

如此的不听劝,嫁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生的儿子不着调也就算了,她自己这个岁数还不安稳,要与人家姑娘逞凶斗狠。

她是人家的对手么!

祁良玉想到少女说过的话,挥挥手,打发下人去传话:“你找几个下人去她的院子里,帮她收拾东西,就此离开吧。”

下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