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你不知道。

一辈子多长啊,你怎么会知道,若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为什么要将他一个人留在皇城。

骗子,大骗子。

左姚将戒指捧在手里放到心脏处。

那里快疼死了,从他挖出这只手开始就一直疼。

左姚有些呼吸困难,他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也开始疼,他想起身连腿也开始疼。

左姚强忍着,沉重的呜咽声从他喉咙中发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紧闭着唇,但是泪水已经压制不住从他的眼角流下了。

他想起和亲公主死的那天,他问齐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天。

齐韩当时说:“公主的死我们谁也没料到,现在只有我去赤南你留在皇城,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左姚笑了。

什么翻盘的机会,都是骗人的。

左姚跪在那又哭又笑,哭的撕心裂肺,笑的声嘶力竭,一时惊了林中飞鸟。

竹青竹影担忧的看着他,怕他一时疯掉。

见他又哭又笑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两人都是一惊,本来还在哭的人忽然呛了口血。

竹青只来得及唤一声:“上君!”

左姚晕了过去,竹影在他旁边,在人倒下时接住了,看着怀里满脸泪痕,脸色苍白的人,有些担心,慢慢的,竟让他觉出些心疼来。

镇宁王遭人算计让人埋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事一出,不仅皇宫,民间都在传,更是有人跑到镇宁王府,问是不是真的。

左姚醒来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睁开眼,心脏的疼还没散去,手上的伤被人好好包扎过,只是一用力还是会疼,他手心里还握着那枚戒指。

或许怕他一醒来就要找戒指,包扎好后又将戒指放回他手里。

可这些都在告诉他。

齐韩死了。

在无人的竹林里,他满身血污被人埋在无光的土里。

左姚只觉心要碎了,一阵一阵的疼。

他闭了下眼,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再睁开眼时,眼里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光亮,像一潭死水。

左姚走出门去,陈伯立马迎了上来,好像在此处站了许久,“上君,您终于醒了。”

而后又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膳食端来。”

“不用了。”左姚一开口,陈伯吓了一跳,“上君,您的嗓子...快去叫大夫。”

左姚也诧异了一下。

他的嗓子仿佛被砂纸狠狠地打磨过一般,变得沙哑无比,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似的,那声音低沉而又破碎,听起来让人感到一阵揪心。

原本清脆响亮的嗓音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这令人难受的嘶哑。

无所谓了,左姚不在乎。

他拉住陈伯,问:“齐韩在哪?”

陈伯仔细听才辩出左姚说了什么,一提起这个陈伯深叹口气,有些愤恨,“被抬去宫里了。”

左姚反应平静没再说什么。

料到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人还是要葬在皇陵的。

左姚就跟心死了一样毫无波澜,好像对齐韩的尸体见不见都无所谓。

只是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左姚去了阿依娜的房间,人还没醒,他又退出来。

醒了这么久也不见竹青竹影,以往只需喊一声,他们就会出现,可是现在,左姚不想喊了。

他不想说话了,哪怕一个字都像是要了命一样,喉咙连带着心脏,他的全身上下动一下都疼。

可是明明自已没受伤,为什么会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