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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蒋琴哪来的这么大的仇!」

听了我和妹妹的描述,在床垫上休息的老爸发出感慨。

「咱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我爸去世之前就跟她说过两回照顾的事,她不管后面我也没说,现在可好,整个仇人出来!」

「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她啥样人?你有十块钱给她九块九她都觉得自己亏了,不知道你爸妈看着挺好的人,咋养出这样的闺女?」

我妈叹口气,拿着瓶水猛喝一口降火气。

接下来几天,姑姑一家持续开播,外面水深火热,平江小区里岁月静好。

连续多日的高温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连出去落个脚都能烫伤。

有空调的在家全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烧钱也不能停。

没空调的只能连续泡在水里,水一旦变热就得马上换新的。

街上已经完全看不见行人,偶尔会有流浪动物的尸体和成片枯萎的花草。

但长时间这样肯定不现实,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吃山空。

有人开始尝试逆着高温,趁半夜稍微凉快一点骑车送送外卖,生意还挺火爆。

眼看着有些人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我姑又开始作死。

她似乎完全看不得别人好,不止我们家,现在甚至开始无差别扫射所有人。

事情的起因是她点的一份外卖,平江小区被玻璃罩笼罩,根本没人能进去,更别说送东西。

姑姑非要点,点了送不到就给人差评,或者干脆拖着不让人收货。

最过分的一次是连续给一个外卖员六个差评,这个外卖员是个五十岁大叔。

家里有个老母亲八十来岁,需要吃药看病,现在医院没法去,家里钱不够用,只能自己出来吃苦。

外卖员在玻璃罩前给姑姑下跪,求她不要差评,声泪俱下的样子被手机拍得清清楚楚。

姑姑在那头十分嚣张,声称要不他进来送,要不就赶紧滚。

大叔本来身体就不行,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直接晕过去。

平江小区位置偏僻,最近为了避开我姑这人,这些夜间外卖员都不敢过去,只有几个挣钱不要命的在拼。

当天大叔晕过去的时候正好快要黎明,其他外卖员赶着回家不敢过去帮大叔。

这导致直到太阳升起,大叔也没醒来。

我和妹妹对这件事十分关注,忍着烫伤的风险一直看着直播屏幕。

很可惜,直到我和妹妹实在忍不住回到洞中深处,大叔依旧躺在原地。

临关手机前我注意到大叔身下和地面接触的部分已经冒出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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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位大叔咋样了。」

我啃着蔬菜干,盯着远处的洞口发呆。

「看着悬啊姐,姑姑这么做肯定会遭报应的!」

话虽这么说,可报应什么时候来谁会知道,现在确实有人受到伤害,而我们这些人只能透过屏幕看着惨案发生。

午夜,我和妹妹照旧拎着马扎到洞口坐下。

「姐,前几天咱们看新闻,已经有人趁半夜去抢劫超市了,还有人为了口吃的和邻居大打出手,你说要是持续这样,这个社会还会好么?」

面对妹妹的提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当初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才小心翼翼搬到这里,就算家里有全屋空调,可守着一屋子食物,我们四口人根本落不得什么好。

我想起姑姑说的重生,就算她上辈子死得很惨,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乱世之下安有完卵?

果然,在平江小区玻璃罩外的大叔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