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整个手术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简直不敢相信手术台上的人是自己。

失去小宝后,我再也没照过镜子。

曾经婴儿肥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下去,怀小宝时被保养得一条妊娠纹都没长的肚皮,此时像乌黑皱缩的果皮,遍布深深浅浅的沟壑。

骨瘦如柴的四肢,手腕脚腕上是遭受长期固定,伤口和镣铐长在一起又撕裂留下的永久性疤痕。

我长久地注视着残破不堪的自己。

手术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人竟是霍砚辞。

即便死了,我的灵魂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来做什么?还嫌给我的惩罚不够多吗?

如果他发现我死了,是会悲伤心疼,还是会怪我死得太早,所受的惩罚不足以向小满赎罪?

他拿进来一个盆,还有一壶开水。

是嫌我生产完不给小满喂奶就睡觉,要把我烫醒吗?

他倒入开水后,开始往里加冷水,并且用手反复试温度。

我开始有些看不懂了。

似乎是试到了满意的温度,霍砚辞取出一块柔软的毛巾,放到盆里浸湿,随后拧干里面的水。

他抬起我的一条胳膊,用毛巾细细地擦拭起来。

霍砚辞是在给我擦身体。

我不可置信地笑起来。

因为强加在我头上的罪名不惜把我折磨死,现在又来上演什么温情戏码?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霍砚辞发现我已经死掉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令我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我的尸体睁开了眼睛。

第5章

5

见“我”醒了过来,霍砚辞开口了。

“小满断奶前都还需要你照顾,为了方便初月看孩子,你以后就住在她卧室的隔间。只要你听话,我会逐步解开对你的控制。”

说罢,他小心地摩挲着我腕间的伤口,叹了口气。

“我”自然是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向他,眼底一片纯澈,仿佛未经世事的孩童。

“等小满断了奶,我会再补偿你一个孩子。”

“我”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见我一直不搭理他,霍砚辞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估计以为我还在跟他闹脾气。

他命人将小满抱了进来,林初月寸步不离地跟在小满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霍砚辞将嗷嗷待哺的小满塞进了我怀里。

为了防止我伤害小满,他再一次将我的手固定在镣铐之中。

饿极的小满一口咬住我,贪婪地吮吸起来。

“我”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面上尽是麻木和空白。

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无麻药剖腹产的痛苦已超出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在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下,我产生了解离。

我的神智和情绪离开了身体,现在在霍砚辞面前的是只剩下生物本能的空壳。

我悲哀地发现,他似乎更爱这个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的躯壳。

由于小满过于用力,她的嘴角渗出了咬破我的鲜血。

“我”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看到血,霍砚辞紧张起来。

他忙将小满夺过,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起来。

在看到小满嘴里没有任何伤口后,他才意识到那是我的血。

霍砚辞脸色难看地看向我胸前的伤口,小满没有长牙的牙床竟生生咬下我一小块肉。

注意到霍砚辞的目光,“我”愣愣地望着他,对视的瞬间,“我”脸上竟扯出一个讨好的笑。

小满被打断了喝奶,立即不耐地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