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骨。
就算不是池中物,也要选对路才不会蒙尘。
池霖看着这个蜕变的男人,验货结果十分满意,至少够格做他的身边人。
指保镖那种。
池霖视线果然下一瞬就很不讲究地瞄到人家下腹上,男人微微侧过身,神色很不自在,他一只手攥紧了背包肩带,有些提防的意味。
池霖还是不回话,继续做谜语人,男人走一步,红车就紧咬一步,男人没再停脚,神色也不惊慌,步调仍然保持自己的节奏,时不时斜瞟一瞟这个中性美人,他一时竟没法确定性别,美人只有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肘搭在车门上缘,戴副不可一世的墨镜,锲而不舍地骚扰刚退伍的军人,纨绔到家。
不过最离奇的,是他并不觉得他的雌雄莫辨有丝毫怪异吧。
池霖有种全身每根汗毛就该长这样的自信,何况漂亮得让人不得不信服,雪白纤细的手指和方向盘的黑色皮革强烈撞色着,冲击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男人不再看他,目视前方,没有半点归乡的热切,如果家里根本没什么活人在期待他,家这种概念也就不复存在了。
到十字路口,池霖踩了油门,再一脚刹车,红车终于嚣张地截住男人的去路。
他打开车门锁,命令的口吻:“上车。”
男人捏着背包肩带,只静立几秒钟,分明和池霖没有过任何交流,两人之间却神奇地达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他拉开车门,乖乖上了车,老旧的背包丢弃在脚边,和美人香车格格不入。
池霖没做半句自我介绍,好似已经和他是老熟人了,也一点都不打算征求男人的意见,掉头朝着离开小镇的路线疾驰,池霖短暂的露面,像小镇做的一个转瞬即逝的华丽的幻梦。
“你是打算回家么。”
“嗯。”
池霖就这么把男人的隐私说出口:“你家里没亲人了,回去也没意思。”
男人看起来没有被冒犯,还是不咸不淡地“嗯”一声。
两人沉默下来,但气氛并不尴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男人待在池霖身边,没有丝毫违和感。
等开上高速,结论已定了,池霖不紧不慢地告诉他:“留我身边吧。”
男人没讲话,池霖知道是默认。
高架桥两侧冲出大片农田,鼻息里都是带着凉意的清爽空气,公路在眼前无限延伸,冲进天际,冲破沉甸甸的云层,冲进彼岸之国。
男人侧目看着陌生的景色,知道自己要开启第二人生了,身边的尤物长着不切实际的天使面孔,但他清楚得很,池霖带他去的不是天堂,而是萃满鲜血的地狱。
池霖的手机一直没熄屏,那篇新闻报道的二等功士兵赫然是“赵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