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你这么一说,我果然觉得骨头里面有点疼。头倒没有昨天那么晕。盘尼西林是什么?」

白雪岚说:「难得,连你这个喝过洋墨水的也没有听过吗?这是外国人发明的新药,专治外伤感染,疗效真是惊人,你这样的高烧,一针下去,几个钟头就开始退烧了。可惜,我们中国没能制出这个,都要和外国人买。不然,我山东老家的军队里,因为这伤口感染死的人多着呢,如果能有几万支盘尼西林,可真是活人无数。」

宣怀风便又微微一笑。

白雪岚问:「你又笑什么?觉得我在说傻话吗?」

宣怀风说:「你这个人,疑心病太重了,我笑一笑,为什么就往不好的地方想?」

白雪岚锲而不舍,追着问:「那你为什么笑呢?」

宣怀风说:「我只是觉得你这忧国忧民的言语,和往常qiáng盗土匪似的形象很不同,所以笑了一笑,不过是欣赏的意思。」

他高烧刚退了一点,嗓子有些沙,低低的,听起来反倒很诱人。

一句话,听得白雪岚心坎里都苏了,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了一点痴意。半日,白雪岚才柔声问:「你还要喝水吗?要不,吃点东西?」

宣怀风说:「水我喝够了,现在也不饿,不必吃东西。」

白雪岚说:「那不行,好歹喝点白粥,不然,我要人煮新鲜的鱼汤过来。」

宣怀风摇头:「你也不能这样一直照顾我,回公馆去洗澡睡一觉,明日再来吧。我这里,随便叫个人看顾一下就好。或者你把宋壬留下,他你总该信得过吧。」

白雪岚说:「你在医院里,我就一直陪着。别人照顾,又哪有我贴心」

正说着,忽然发现宣怀风脸颊透出一点赧意,把视线垂到下面去,蓦然明白过来,露出一丝狡黠地坏笑:「原来如此。你是想小解了吗?」

宣怀风正是内急中,被他一语道破,大为窘迫,说:「我可以自己下chuáng的。」

白雪岚说:「不许你下chuáng。」

取了尿壶来,笑道:「请吧,宣副官,我今天亲自伺候您了。」

这种贴身猥亵之事,居然在白雪岚帮助下去做,宣怀风羞得无地自容,但眼下伤情,别无他法,只好慌慌张张解决了,擦了身,便赶紧地说很倦,闭起双眼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