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戛然而止。

温知意看着黑掉的屏幕,瞳孔失了光。

之后,她一个人去看了电影。

电影很感人,她从头哭到尾。

她觉得自己可能太感性了,看到电影里的女主角独自一人站在瀑布下,她都在想,这个瀑布下应该站的是两个人啊,怎么就没人陪陪她呢?

电影散场后,温知意顺着人流往外走,任由鹅毛雪花落在她头顶。

裴宴曾经说,想跟她一起白头到老。

可终究,还是她先白了头,先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顶着一路风雪回家,沙发上坐着裴宴。

裴宴走过来,抓着她几乎冻僵了的手。

“怎么冻成这样?真去看电影了?跟谁一起去的?”

温知意的瞳仁被冻到麻木,双目无神回道:“一个人。”

裴宴没在她身上看到其他男人的痕迹,脸色稍缓,从玄关拿出一袋子药,“这是降火药,专治流鼻血。”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

温知意猜,大概是因为他帮苏馨怡的家人抢到了骨髓,苏馨怡开心,他也开心。

喉咙袭来一阵阵的痛,好像一开口又要呕出血来。

温知意没有伸手接他递过来的药,嘴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裴宴心情陡转直落:“我放下一堆事回来,不是为了看你冲我摆脸色,你自己对着说明书冲药吧。”

放完话,裴宴就摔门进了书房。

跟以往一样,每次被她撞破了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就会烦躁找茬冲她发火,就好像先生气的那个人就有理。

温知意习惯了,当窗外响起元旦跨年的钟声,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了厨房。

今夜是跨年之夜又下了雪,该吃福气饺子。

没多久她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福气饺子出来,往书房方向走。

刚到门外,听见裴宴在里头跟经纪人打电话:“拍卖会上那块帝王绿帮我拍下来,定制一对镯子,送给苏馨怡。”

“温知意就不用送了。我推了事回家,她死气沉沉没个笑脸。我真后悔,还不如去陪苏馨怡跨年。”

话如重锤,砸得温知意骤然失去力气,连碗都端不稳。

也砸碎了她对裴晏最后一点念想。

既然他不愿陪她,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她颤抖放下碗,就踉跄着离开家。

可走进雪地里,天大地大她好像没有地方能去。

最后,她买车票回了南城,回到了生活了18年的孤儿院

唯一一个能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

孤儿院早几年就荒废了。

温知意推开荒废的孤儿院大门,就看见院子东北角那座土坟,里面躺着的,是将她养大的院长妈妈。

她脚步如灌重铅地走过去,她恍惚看见了院长妈妈慈祥的脸,“知意,下雪冷,快来吃福气饺子,暖暖身。”

酸涩的眼眶被一片模糊遮挡。

“对不起,院长妈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

回应她的,是冬风刮过院长妈妈坟墓前那棵冬青树的沙沙声。

看着孤儿院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尘,就和她的人生一样灰败,温知意将孤儿院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她打扫得很慢,时不时需要歇息,但却满眼认真。

打扫完后,她提前订好了棺材送到了孤儿院后,给殉葬服务公司打了电话。

“你好,我想委托你们帮我处理身后事,坑我挖好了,棺材也买好了,只需要把我埋起来就好。”

这通电话结束后,温知意毫无征兆呕了血,身体摧枯拉朽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