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着宫墙叹了口气,罢了,她这个样子还怎么折返?棠枝若知道她回去,自会回兰因殿寻她的。
阮阮路过寿康宫花园,想到自己几日没来瞧那两只兔子,便顺路走向那窄洞,小家伙正蹲在窄洞内的草窝里,见有人来,两只耳朵登时竖得直直的,又见是阮阮,方才那一点警觉全都放下了,三瓣嘴一张一阖,自顾自地吃苜蓿草。
冬日天冷,寿康宫的宫人特意在洞口盖了草帘,铺上厚厚的草垫,因此兔舍内干燥也温暖。边上的水壶里灌的是竹秋池的水,宫人特意烧热放凉,眼下应是才换过水,温度正适宜。
阮阮喂它们喝了一点,两只兔子时不时抽动抽动尾巴,“呜呜”地叫两声。
两只小家伙虽整日待在一处,可性子也不同,阮阮便给它们起了名字,灵活机警的那一只叫“火火”,温柔胆小的那只叫“水水”。
容太妃养着的时候,两只兔子是没有名字的,阮阮听人说,太妃闲下来就会问:“哀家那两个小祖宗呢?”于是下人们都跟着喊“小祖宗”,现在阮阮给起了名字,宫人也跟着后面叫“火火”和“水水”。
阮阮看着它们红通通的眼睛,又想哭了。
“真想像你们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
“我也很想抱抱他……陛下的怀抱很暖,其实我被在抱他怀里的时候很高兴,也很眷恋那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人那样抱过我……可我一想到那是将军,我就紧张呀。”
“你们说,天上的神仙有将军长得好看么?长得好看的神仙,有他会打仗么?会打仗的神仙,有他霸气威武吗?我觉得他比神仙还厉害。”
“快点好起来吧……”
……
阮阮被书本折磨了一整日,也哭得累了,与兔子说了会话,便有些困倦,躲在假山石下没风的地方,竟沉沉睡了过去。
棠枝回兰因殿四处找不见人,急忙差人暗中到慈宁宫打听,才知今日左中郎将夫人为儿子入狱一事进宫求见太后,那左中郎将夫人出自晋阳王氏,太后碍于情面,只能与之周旋,并不曾召见阮阮。
而太傅今日未曾进宫,崔苒那边也一直在担心自家安危,唯恐受到阳城侯家牵连,自己都急得团团转,哪有闲心对付旁人?
棠枝不是没想过,若是哪家病急乱投医,将阮阮抓去威胁傅臻,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无论自家美人受不受宠,这个节骨眼上都没有人敢动她。
棠枝是在玉照宫伺候过的,深知傅臻的脾性。
这世上谁能让他服软,谁又敢威胁到他头上?
除非当真是活腻歪了,到时候不仅救不回儿子,还搭上满门荣辱和九族性命。
棠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折回玉照宫禀告傅臻。
玉照宫自姜美人离开之后,阖宫上下的气氛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凝中。
有宫人入殿上茶,看到傅臻阴戾的眼神,险些以为他头疾发作,宫人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恐惧,踏出殿门时双腿软得险些跪下,背脊浮了一层冷汗。
棠枝与松凉在殿外将阮阮失踪之事禀了汪顺然,后者当即大惊失色。
“你是说……人丢了?!”
棠枝看到汪顺然眉心大跳的模样,艰难地点了个头。
原以为傅臻心绪不霁还是为了世家大族那些糟心事,可棠枝提到姜美人的时候,汪顺然才忽然意识到,小美人方才离殿,或许才是陛下烦闷的真正原因。
眼下的情形,却更是棘手了。
三人战战兢兢地进殿,傅臻手中正盘着一串蜜蜡佛珠,玉石反复的摩擦声中透出几分烦乱。
棠枝与松凉都算稳妥之人,可遇上主子失踪这样的大事,她二人心中也惧怕,跪下时双腿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