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那位方才半死不活,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暴君,此刻支起身子,松松垮垮地撑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

面色苍白,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

偶尔一片火舌跳动,仿佛堕入千疮百孔的夜色。

阮阮腿一下子就软了。

也不知道这位祖宗何时醒的,她就这么拿过他的手,义正辞严地上药呼气,心安理得地摸。

傅臻握拳抵唇低咳一声,凉意漫过眼底。

方才阖眼时,她一点也不老实,又是到处乱碰,又是床上床下乱跑,小动作不断。若不是她整个人太过柔软孱弱,让他潜意识以为没了威胁,否则他内力若再强制一分,能将她五脏六腑都震得粉碎。

“太后见你了?”

男人薄唇微动,喉咙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没曾想他先问这一句,阮阮木木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阒静里,男人的呼吸仿佛近在耳边,十足的威慑。

殿内亮得晃眼,不知哪处火花跳了跳,阮阮惊得一憷。

男人轻笑了声,嗓音就像鎏金炉里氤氲的浅浅沉香,在灌满凉意的深夜缓缓溢出,“吩咐什么了?”

“太后吩咐臣女,伺候陛下用药。”

她脑中一片混乱,忽然想到自己已然是暴君的美人,该用“臣妾”,而不是“臣女”。

“嗯,还有呢?”

“太后还吩咐臣妾,伺候陛下……”

灯火灼烧着眼眸,他眼里的红血丝分外鲜明。

察觉她改了口,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五官却仍旧疏离冷淡。

阮阮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头顶倏忽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如何伺候?”

阮阮:“……”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似戏谑,甚至有些平静,好像当真对“伺候”二字一无所知。

可他既是天子,又是男人,岂会不知?

分明是故意折辱她。

阮阮脸颊有些发烫,咬咬唇,忍住了嗓音里的颤抖,抬眼望着他道:“太……太医说,陛下沉疴难起,身子虚弱,还需要静养,此时不宜……不宜行房事。”

男人目光靡靡,隐隐透着凛冬肃杀之气。

半晌,冷哂一声:“哦,太医说朕身子不济,你也觉得朕不行了?”

阮阮攥紧的掌心抠出一道道月牙印,这时候也顾不上疼,心里头反复琢磨着他那句“不行”。

难不成她的话,伤了他的自尊?

疏懒中透着寒意的目光审视着她,阮阮喉咙一紧,正欲回话挽救,却见那人眼尾轻挑,幽幽几分颓然:“是你伺候朕,不是朕来伺候你,懂么?”

阮阮霎时睁大了双眼。

画册里的姑娘立刻从书里跳了出来。

细细回想,的确有那么几十页是女人伺候男人的方式,画册上的男人并不需要怎么动,也能爽快似神仙。

思忖着,两边雪色脸颊悄无声息地染红了一片。

“还等什么,朕难为你了?”

傅臻牵唇一笑,声色阴沉:“还是说,你想让朕伺候你?”

话中有催促之意,阮阮六神无主,此刻只觉眼眶生疼,浑身被凉意浸透,而身边空无一人,只余无穷无尽的烛火烧灼声。

躲不过去了,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缓步走上前。

甫一倾身,微敞的牙白寝衣恰合时宜地顺着雪玉香肩垂落,露出一段纤细修长的脖颈和莹白如玉的锁骨。

她并非出身秦楼楚馆,哪里有过这般屈辱的时刻?

可此刻的情况,倘若格外在意这些,倒显得欲拒还迎,平白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