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内“唔”了声。
傅臻俯身在她柔软的面颊吻了一下,然后掀被下了床,将帐钩旁的连枝灯吹熄,一面走,一面将殿中的烛火一一熄灭。
每走两步,阮阮眼前的亮光都会黯淡一分,直到最后,偌大的寝殿头一回完完全全陷入黑暗,她听到殿门关上的声响。
漆黑的寝殿,烟尘寂静。
傅臻出去了。
廊下的风灯闪动着幽若的光芒,傅臻就在站在廊下守着她,唤旁人进去他不放心。
如若不是自己的原因,真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她的肚子。
后几个月夜里难眠,她听到一点脚步声都很容易惊醒,所以傅臻在的时候,宫人都不敢在长廊走动,夜间伺候人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
这些天时常给她浮肿的腿按摩,到后面,腰也疼得厉害,他每日给她按腰,力道掌握得很好。
就这么一个宝贝,怎么疼都不觉得过分。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唯独黑暗那种令人窒息的处境,是他至今走不出来的恐惧。
“噼啪!”
耳边忽然传来茶杯碎裂的响声,紧跟着传来女子的惊呼。
傅臻眸色一紧,立刻转身踏入寝殿。
黑暗如同深夜辽阔无垠的海面,双脚像是踏在水面,有一种飘忽不定的虚浮感,眼前一片漆黑,那些血腥的、杀戮的恐惧如同潮水漫过鼻尖,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脚步没停,直接径直往里,直到走到桌边,一只柔软温热的小手摸索着扶上他的手臂。
黑暗中,傅臻沙哑着嗓音问:“怎么下床了,有没有受伤?”
阮阮摇摇头说没事,她借力站直,手指碰到他掌心的湿润,有一瞬恍惚,她颤抖着指尖去抚摸他的额头,有凸起的青筋,额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二月的风凉意砭骨,他一身的冷汗。
阮阮想到那晚蛊毒发作,他打翻殿内所有的灯盏,还划伤了自己,不由得一阵心悸,急促地说:“陛下,你点灯吧,先唤人进来点灯好不好?”
“别动……地上有碎瓷。”傅臻极力忍耐着,连面容都有些扭曲,“我先抱你上床。”
他俯身搂住她膝弯的时候,忽然胎动了一下,傅臻手指微微一顿,孩子在踢她的肚子,顺带连他弯下身时贴在她腹部的脸颊也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