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回走，笑着听他们唱，直到唱到九九，一群小孩子记不起来了。

水苓没回头，笑着说：“九九八十一……”

顿时，头像被什么东西击中那般疼痛，她捂着头喃喃自语：“九九八十一、九九八十一……”

为什么是九九八十一！

海量的记忆倾泻而来，繁杂、凌乱，将她淹没。

一个男人的面孔反反复复地出现，他的笑、他的话、他的名字、他的消亡……

她发疯地往回跑，连竹筐都被她扔下。

水苓气喘吁吁地跑回去，摸出那封压在她竹席下的信封，她颤抖着打开里面的信纸。

咚的一声，她瘫倒在地。

数日之后，几个妇人去河边洗衣裳，看见一具女尸飘在水上，吓得尖叫。

其中一个妇人摇了摇头：“莫怕，待我去请大师来做个法，那位大师除鬼渡厄相当灵验……”

一边说着，带着其他妇人离开河岸边，任由那具女尸在晚秋寒凉的河水中漂浮着。

PS：正文中徐谨礼提到过，真的爱一个人不会只爱她体面的样子，也会爱她的狼狈和低谷，其实水苓也做到了。但他们太不容易了，又给我写难受了。

其实我写徐谨礼当水鬼这段，回想到了正文中我写过的泉水精灵宁芙、纳西索斯和奥菲利亚，这三者在故事中，一个经常躲在水里，一个爱上水里的倒影，一个逝于水中，都与玄幻篇中这段有着微妙的影射。但是我在书写这段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往那个方向靠拢，因为在我脑海中的故事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的，我不会另外加工什么。当我意识到这种联系的时候，不禁有点头皮发麻，好像体会到了那种真正属于轮回的、跨越古今和时空的命运。

第097章 | 0097 玄?贺新郎

第二十一章

“给你，这是护魂法器，去找他吧。”那白发少年将一盏莲灯递给满脸泪痕的苓茏。

苓茏看了看他，接过灯盏，哽咽着问：“……他消失了，我还能找到他的魂魄吗？”

“形消后，他的残魂会回到执念最深的地点飘荡七日，”透知了发生的一切，那少年没有再嬉皮笑脸，语气温和不少，“会回来的，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等他魂魄归来，你要将他的游魂收进这莲灯里带出来。”

苓茏想起第一世的徐谨礼拒绝了她，：“要是他不和我走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少年没有回答，刚说完，身影就逐渐消失在她眼前，退出这里，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苓茏想去抓他，手却捞了个空：“怎么不把话说完啊……”

她拿着那盏青铜莲，有些丧气地转头，微风一阵吹来，她堪堪抬眼，柳树下多了个人。

长身玉立，穿着他们初次相遇时的藏青色锦袍，静候在她曾日日等着他的那株柳树下。

苓茏瞬间红了眼眶，她不敢置信地微张着嘴唇，护着莲灯，向他跑去。

徐谨礼站在树下，朝那条河久久地看着，双目失焦，没有看见站在他身侧的苓茏。

“夫君，”苓茏伸手去拉着他，一遍遍叫他，如泣如诉，“夫君，你还认识我吗？”

徐谨礼没有反应，苓茏摇着他的手，徐谨礼依旧那样，没有看她。

“我是水苓，是你娘子……你理理我好不好……”

说完，苓茏上前拥住他，抬头看他：“夫君，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徐谨礼听到水苓的名字时有了点反应，他木木地张口，念叨着那个名字：“苓儿……”

就这么轻轻一句，苓茏心头的酸涩都涌了出来：“是我，我是苓儿，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