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准备入睡了。

陆寄风搂着他,在他后脑抚摸了两下。

一个时辰实在短暂,萧钰睡得迷迷糊糊便察觉有人动作很轻地将他的头扶到软枕上,给他盖好被子,低声叫下人把脸盆,熏好的朝服革带送到什么地方去,没多久便安静下来,萧钰又睡了过去。

天还漆黑一片,官员们已经身穿朝服,到午门外面等候着了,各自抱着一块笏板,三三两两的低声说话,还没到敲钟的时候,没那么多拘束。

一顶青帐的轿子停下午门外,众人熄了声,这轿子倒是没什么稀奇,甚至很朴素,远没有首辅枣红色的轿子显眼,他们不过是记得这抬轿子的轿夫是哪一家的。

等轿夫撩起帘子,身穿一品武官服饰的男人低下头里面出来,才有人见礼。

“英国公。”

太祖是马背上打天下的,怕武将勋贵们贪于享乐,忘了本,只许他们骑马出行,能坐轿子乘马车的,除了几个走不动的老臣,就只有他英国公陆寄风了,这是先皇在时就赐下来的恩典。

城门上的鼓敲响了,众人神色一肃,文臣一列,武将一排,卯时一到,依次而入。

黑着的天慢慢亮了起来。

鸿胪寺的官员传唱,这些文武百官才进步入御道,等皇帝坐上龙椅,山呼万岁,到此早朝才刚开始。

今日早朝可热闹,受范党压迫已久的清官们各个神色激动,跪在地上系数他们几大罪,声嘶力竭,狠狠叩头,求皇上严查。

龙椅上的元初帝面无表情:“范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首辅倒是淡定,向前一步:“回皇上,族人参与走私一事,是臣管教无方,要怎么罚,臣绝无二话,有什么事情当堂说出来便是,张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断臂求生。

陆寄风淡定看过去,知道皇上手中有了记录他们在沿海一带的族中与那东瀛人有交易的账本,自知无力回天,这件事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干脆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再说。

那位张大人气得脸色胀红,也听出来了他话中的含义,呵道:

“范大人,我朝严刑嫖娼走私,这可是大罪!那么多条的账,那么多银子,你说你不知道?他们忘了孝敬您了么!”

皇上没开口问,其余人都不得插话,范弘新到底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来的,依旧不慌,头发已经没剩下几根白了,冷声说话仍然有威慑力:“张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臣对大恒,对君主一片赤胆忠心!”

“好!”张大人大叫一声,又冲着龙椅上的皇帝叩首:“臣请求皇上,派臣去查明此事。”

这位张大人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耿直,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可不是个容忍旁人逼迫自己的,陆寄风神色淡淡,实在懒得听他们的争吵,这样好的时光,都浪费在了他们身上。

英国公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