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陆寄风回来的也格外晚,萧钰在书房等了许久,天色渐渐黑透了,府中点起灯火,他等得昏昏欲睡倚在椅子中直打哈欠。

老管家第二次来给他上茶,劝道:“世子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问也是一样的。”

萧钰喝了几口浓茶醒醒神,满嘴的苦味让他精神了些,心道前两日你也是这么说的,他不由看向管家问:

“可有听说过外头发生的事?义父为什么被御史弹劾了。”

老管家倒是淡定,一笑:“知道,听说是一位御史状告国公在两江杀的倭寇中有当地的良民,已经查了几日了,您要问的就是这个?”

萧钰忍不住想问这么大的事,怎么满府的人都这样淡定。

管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只要陆寄风还在国公府便能屹立不倒,他不慌不忙,甚至还宽慰他:“不过是些政敌的诬陷,再大的风浪也度过去了,世子不必忧心,相信国公就是。”

萧钰却没有他这样的乐观,他那位当皇上的“表兄”对他的占有欲令人毛骨悚然,任谁看了都要起一身寒栗,连威胁他的事都做的出来,断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手,怕就怕这次是他故意设的局。

怀着这样的忧心,他又坐了一炷香,外头才传来一阵喧哗声。

管家也听见了:“想必是国公回来了。”

萧钰一下起来,走出书房的门。

英国公府的中门是大开着的,一路上都有灯光照着,入秋了夜里凉,陆寄风身上穿了件披风,腰间坠着一块玉佩,看上去和他当初给萧钰的玉佩有些相似,在宋洪和萧良的的拥护下走在前头,微偏着头,低声和萧良说着什么。

萧钰过去时的脚步声被他捕捉,他下一刻便回望过来,看见萧钰,有些惊讶,笑着问他:

“怎么了?这么晚还没去休息。”

萧钰观察着他的神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义父太淡然自若了,忍不住开了口:

“……外头的事怎么样了,义父。”

他一说话陆寄风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安慰他:“没什么要紧的,过几日便处理好了。”

萧钰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若不是闹大了,梁准怎么可能急匆匆的写上这么一句正经的话,以他的性格恐怕只会有背面那一句了,如今怕是也只有他们英国公府还这么平静,外面什么情景可不好说,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您别把我当孩子哄,我也不小了。”

陆寄风莞尔:“好,不哄你。”

他想了想,措辞着轻声开口:

“我在两江压的当地那些富商巨贾太久,去年冬,回京路上那些刺客便是这些人派来的,他们对我又恨又怕,一位富商给都察院送了信,称我剿倭时杀的人中有良民,皇上派了御史周弘前往两江巡视,这几日不过要配合着问话罢了。”

萧钰眉心皱了起来:“不对,他们既然一直畏惧您,为何又突然敢告御史了?还摸到了都察院。”他直视着陆寄风,琥珀色的眼睛很清明。

陆寄风身后的萧良一直听着,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好聪明。

陆寄风也有些哑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他不说萧钰也猜得出来,那些富商巨贾突然长了胆子,不过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罢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自责,这件事怕是他惹出来的。

如今昼夜温差甚大,夜里比不上白日,萧钰白天要练枪,穿得单薄,到了晚上就不太合适了,这离住处还有上一段距离,陆寄风解开肩上的披风笼在他身上,一边给他系好带子,一边低声:

“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钰一下就被温暖的松香笼罩了,他看向陆寄风身后的宋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