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来的猎物品相最好的祭天,其余的被皇上分了下去,叫厨房做好了送上来给酒宴添菜,已示恩典,大臣们吃了些,热闹热闹,酒宴也结束了。

宋洪一直在外头等着陆寄风,给他绯色官服外边儿披上一件黑色披风,小心抬眸,看国公面无表情的,便心里嘀咕这是谁又惹到他们国公了,低声试探了一句:“国公,出了什么事?”

陆寄风走在他前面,过了许久才回应他,似笑非笑:“……有人要同我抢儿子。”

宋洪:“啊?”他是很早就跟着陆寄风了,国公年纪越大越高深莫测,这句话倒是有些像他年轻时的样子,半天又反应过来这个儿子是谁。

萧钰在国公府这么久,过年也和他们一起过的,他们这些人早就当萧钰是他们国公府的世子了,谁要抢去,他们也不同意,拧了眉不爽道:“自己没儿子便要来抢别人的儿子,太不要脸了。”

他不知道自己骂的是谁,没那么多忌讳,陆寄风这个知道的表情仍然没一点变化,还十分同意他的话,叹息地呢喃了一声:“是啊……”

他们这面说着话,那边就撞到有人拉着萧钰和他争吵的画面了。

陆寄风脚步一停,宋洪也停在了他身后。

行宫假山堆叠,景致秀丽,过了这条石子路,越过垂花门才能到陆寄风的住所,那人看官服是个七品官,陆寄风瞧着眼熟的很,想了一会儿,便想起来这是当初宫宴上那个目光嫉妒地望着他的男人,宁安郡主和永城侯的儿子,叫……宋玉枫?

宋玉枫早就知道了萧钰遇到刺客的事,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今日去狩猎本是想和他说上几句话的,可惜没碰到一起。

他虽然在翰林院,可到底刚入朝为官不久,品阶不高,赐宴的落座也在外面,便提前离去,趁着萧钰回房去拿他带过来的酒给梁准他们尝尝,就跟了过来,要看看他受没受伤。

萧钰一见了他就皱眉,实在不耐烦搭理他,移开视线,要越过他走。

“阿钰,”宋玉枫见他看了自己就躲,脸色便不大好地叫住了他,说话时又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些轻斥:“你当真一点昔日的情意不顾吗?”

那边萧钰听了他的话眉心直跳,回过头冷眼扫他:“我和你有什么情意?宋玉枫,我说过你若再来招惹我,我便打折你的腿,你真以为我不敢?”

宋玉枫也是一脸怒意:“你有何不敢?当初梁准他们将我套麻袋打了一通,我躺在床上几个月才养好伤,你当我为何不追究?”

萧钰不愿意听他提以前的事,这会让他想起他是怎么把宋玉枫当成兄长,真心诚意的维护他,他父亲去世的灵堂上宋玉枫又是怎么将他搂入怀中诉衷肠的,心中越发腻歪。

他这段日子也算将宋玉枫这个表面温和体贴,骨子里清傲不可一世的人看清了,他当初说自己若是失去倚仗恐怕要被那些结仇的官宦子弟报复,萧钰却觉得,他怕是也在这些人中。

如今费这么多口舌,不过是有所忌惮,说的倒像是为了他。

“梁准他们是比不上你家家世显赫,不过父兄也是朝中重臣,纵使郡主娘娘气不过要罚他们,几位大人按照规矩做了,可也和你们结了冤,宋大人在朝中怕也要多上几个敌人,还希望宋大人宽宏大量,多深思熟虑,不要和他们计较,”萧钰扯了下唇,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没错,可梁准他们下黑手早就熟练了,怎么会让他找得到把柄。

“你的腿便留着吧,再来纠缠,那我便送了信给郡主娘娘,让她亲自来管你,堂兄。”

最后的称呼慢慢地从他口中吐出,是宋玉枫一直怀念的,如今听了却气得脸色发青。

垂花门后宋洪表情诡异地看着那边,凑到了陆寄风旁边:“国公,可是这小子要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