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愣了:“这……”

陆寄风温和道:“怎么?不行吗?”

太监可不敢答这句话,恭敬地垂下眼帘,低了低头:“奴才这就去办。”

筵席上众人的落座也是有讲究的,离皇上御座近的无非就那几家,英国公算一个,薛家也算一个,越往后的官职越小,离远了的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瞧见英国公说了几句话,那太监就叫来两个人,把萧钰的桌子搬到他旁边了。

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端着酒杯,遥遥地望着最前面,压低声音和旁边的同僚说:

“这英国公不愧是权倾朝野的重臣,皇家的宴,他也敢擅自调换坐席,不过说起来也怪,没听说武安侯和英国公有什么交情,怎么萧钰成了他的义子,还这么护着他,莫非……”

他忽然想起来了英国公的传言,有些吃惊,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正要扭头和同僚说话,却见同僚握紧酒杯,一脸冷漠地看着那边,吓了一跳:“玉枫,你怎么了?”

他那位同僚正是宋玉枫,百官都穿了朝服来赴宴,他也穿着七品文官的盘领右衽袍,自从萧钰出现在宴会上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轻吐出一口气,冷静下来:“无事,你方才说什么?”

同僚面露尴尬:“没,没说什么。”低头喝了口酒做掩饰,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口无遮拦。

他怎么给忘了,宋玉枫真要算起来还是萧钰的堂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但也不能在人家面前说你堂弟和国公有点首尾吧。

宋玉枫早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表情冷漠,又看向那边,萧钰已经跟着陆寄风落座了。

只不过三个多月未见,他却仿佛长大了些,穿了一身白织金的贴里曳撒,外头罩着滚了毛边的裘衣,太后和武安侯的逝去并未让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他还是那样的富贵耀眼,什么样的酒水都没他喝了酒时的慵懒醉人,令人不知不觉就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再怎么也撕扯不开了。

……可这样的尊贵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庇护。

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缩,心里的嫉妒如野草疯狂滋长。

前头的陆寄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淡淡瞥过来一眼,便和一直盯着这边的宋玉枫对视上了。

宋玉枫腮部缩紧了一瞬,在陆寄风的注视下收敛的眸色,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他收回视线去喝酒了,陆寄风也不在继续看着那边,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轻叩了叩。

宋玉枫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他的官职太低,还够不上庙堂上权利的中心。

七品的文官,陆寄风的记忆中找不出这号人,显然上次匆匆一面,也没被贵人事忙的国公爷记在心上,只不过瞧着他方才的样子,像是在盯着萧钰,陆寄风便打算等下问了这人是谁。

门口的太监高声唱礼,众位官员都到场了后不久,元初帝才恰到好处地姗姗来迟,官员们一叠声地喊着万岁,他信步走过百官,往那高位的龙椅上去了,转过身,落座在上,朗声笑道:

“众卿平身,今日上元佳节,你我君臣理应共饮一杯酒,与民同乐,庆我大恒四海升平!”

文武百官喊了“是”,纷纷起身落座了,殿内响起了丝竹歌舞。

宫里的歌舞也没什么新鲜的,萧钰挑了几道菜尝了尝,就向后靠着椅子,看来的人里有没有梁准他们,没发现他们的人影,倒是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山子晋。

他竟然穿了身勋卫的衣裳,守在一处偏门,也在偷偷地看他,见他看过来还对他笑,萧钰十分惊奇,他竟然去当勋卫了!

萧钰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偏头,小声和陆寄风说:“义父,我去更衣。”

陆寄风看了他一眼:“去吧。”

萧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