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林郡的雨愈发大,远处的大海也随之咆哮出声。

风雨带走了江玉珣的体温,伴随着又一阵惊雷,他终于忍不住向应长川的怀中瑟缩了一下。

惊雷映亮半边夜空,江玉珣的脸色被照得愈发苍白。

应长川缓缓垂眸,替他撩开粘在鬓边的碎发:“冷了吗?”

“……嗯。”江玉珣的声音闷闷的。

“回去换身干衣吧,孤明日一早与你一道出发。”应长川轻轻在江玉珣耳畔道。

娄倬正将烁林郡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几日天子便已了解完了此地政务与军情。

但是近日奔波异常,应长川原本可以休息一下。

……更何况身为尚书令的江玉珣去代表朝廷悼唁,并处理后事已经足够,天子完全不必亲自前往。

但他仍打算代表亲自前往溪口城,以示优恤。

江玉珣吸了吸鼻子,颤抖着道:“……是,陛下。”

远处,惊涛重重地拍在了烁林郡首邑城外的礁石上,生出隆隆巨响。

然而就在江玉珣准备放手转身的那一刻,立在他身前的应长川忽然用力,加深了这个不带半点情.欲的拥抱。

下一刻,竟低头轻得不能再轻地吻了吻他的发顶。

“好了,走吧。”

江玉珣的心神在这一瞬轻晃。

那一瞬的触感仍未散净,他微微抬眸向身边的人看去。

……江玉珣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应长川方才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所触?

海上波涛翻涌,天上阴云密布。

只剩地上的人如风雨中颠簸的舟,矗立于狂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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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得格外久,第二天仍淅淅沥沥落个不停。

尽管烁林郡的官道的通达程度远胜从前,但是于泥泞中行走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雨点噼里啪啦地向厢顶砸,着实有些令人烦躁。

天子垂眸看着军中密信,江玉珣则一边翻阅奏报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过了半晌,他方才缓缓放下笔,转身对应长川说:“启禀陛下,北地传来的消息,今年冬天不但大周受灾严重,折柔也遭遇了一场白灾。如今折柔自顾不暇,暂未有侵扰北地边境的意思。”

江玉珣的语气颇为严肃。

白灾其实就是“雪灾”的另一个名字。

假如降雪过多,不但牧民很容易在雪地里迷失方向,甚至于他们所养的牲畜很容易因为缺粮少食,而被冻伤、冻死。

最糟糕的是,白灾之下牲畜变得更加体弱多病,产仔率也会急剧下滑。

一来二去,甚至会影响到折柔人未来几年的生活。

听到这里,应长川不由蹙眉将视线从军报上移了开来:“今年冬春,折柔陷于白灾中无暇抽身。等到了夏秋之季,或许会将主意打到我大周北地。”

说话间,他的手指不由在军报上轻轻点了两下。

假如折柔真的缺吃少穿,那么侵扰、劫掠几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江玉珣随应长川一道点了点头。

在原本的历史中,从“怡河之乱”起大周便陷入了与折柔的长期战争之中。

不管有没有白灾,战火都不会暂歇。

但是现在……谁也说不准折柔是否会因为这场白灾,而提前与大周的战争。

雨点顺着窗溅了进来,江玉珣转身想要拉紧车帘。

不等他动,应长川便已出手轻轻替行动不便的江玉珣挡住了封口。

两人的手指于不经意间蹭在了一起。

不等江玉珣心中生出古怪,应长川已非常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笑了一下,再次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