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滴眼泪从他的眼尾滑落。

我没有理会他，和埃尔克回了家。

“姜梨，你是为了躲避他才会来到新西兰吗？”

埃尔克捧着我的脸，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内疚。

“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这样你也不会被那种人伤害。”

他紧紧地抱着我，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

肩头传来冰冷的触感，是埃尔克的眼泪。

他在哭。

是为了我。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好像长久以来心底缺失的某一块又长了出来。

终于拼凑出完整的自己。

我心头一动，低头吻在他的额头上。

“埃尔克，我已经走出来了。”

“他困不住我。”

那天过后，我以为盛言明会识趣离开。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出现在我经过的每个地方。

有时是超市货架旁，有时是公园角落，他摆出一副忧愁悲伤的模样望着我，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没有理会他。

直到埃尔克向我求婚那天，盛言明冲出来将精心布置的场地砸得一团乱。

他看着我，眸中痛苦愈盛。

“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对吧，你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他，你心底还是……还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咧开嘴，扯出难看的笑。

埃尔克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准备揍盛言明。

我按住了埃尔克的手，盛言明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不会……”

“啪”

我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盛言明被打了个踉跄，他捂着脸，震惊地看着我。

“姜梨。”

他喃喃道。

我皱起眉头，满脸的不耐烦。

“你非要撕破脸才肯满意吗？盛言明。我跟你说了无数遍，不喜欢你，希望你远离我的生活。可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认定我没了你就会活不下去。”

“退一万步来讲，盛言明，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第6章

“那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为什么对我的感情装作视而不见？”

我揪住他的衣领，冷声质问，盛言明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姜梨……我后悔了，后悔了还不行吗？”

“你和我之间隔着我妈的命，隔着两个破碎的家庭。你要我怎么接受你，姜梨。每当我有一丝动心的念头，我就会梦见半夜吃安眠药死去的妈妈……我做不到爱你，我做不到啊。”

他哭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可直到我看到火灾后面目全非的尸体的那刻，我才后知后觉感到心痛，满脑子只剩下你的样子。将父母辈的恩怨牵扯到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本就不公平，”他哭得很难看，像是整颗心都被剖出碾碎，成了残渣，他绝望道。

“我一直以为我是恨你的，直到看到活生生站在我眼前的你，才知道我只是爱你爱得很痛苦。”

他哭的喘不上气，死死抓着我的衣角。

“我们和好了那么多次，这次为什么不行。”

“和我回家吧，姜梨。”

“我求求你，跟我走吧。”

他眼泪止不住的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看着他，垂下眼，轻声道，

“太晚了，盛言明。”

“我们已经错过了。”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脱力般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