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有压力了，对不对？】

周棠衍逐一分析着自己可能犯下的过错，连带着语速也变得比平日快上了几倍，显得错乱颠倒，慌乱的情绪近乎能从每个音节间溢出来。

察觉到他表现得比自己认识的每一刻都要更茫然无措，穆澄不禁叹息出声：“都不是，你先冷静一下吧，阿衍……”

可惜这份安慰并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追溯根源这一切都来自于她的遗弃，所以早已注定了结局悲剧的奠基。

【我喜欢的女孩要跟我提分手，我怎么可能还保持冷静。你太强人所难了，穆澄。】周棠衍述说的语气里一时充满了苦涩，【所以说，你是在我跟冷祈夜之间最终选择了一个人，而你选择了他……】

“我没有选择他。”

【那为什么……】

“并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好。”穆澄打断了他的自我内耗，“相反，我认为你很好很好，甚至在我看来你几乎是个完美无缺的恋爱对象”

女人上下启阖着的红唇说到这里，又逐渐抿了回去，压成了一抹黏腻的胭红直线。她放缓了述说的语调，显得再次脱口而出的那句真心话无比缥缈且虚幻：

“可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才不能继续耽误你。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来陪伴你。”

而不是像她这样‘三心二意’，连给予他的爱都只能吝惜得掰分成好几瓣用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个更好的人？】周棠衍艰涩地驳回了她，像是个在论题中急于找论据辩证而孤注一掷的辩手，【好不好这个标准，应该由当事人的感官来划分，不是吗？】

“如果没有遇上我。”

穆澄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念想。

“如果没有遇上我，在你的人生计划中，你应该会跟你的‘初恋’携手共度幸福的一生吧？你幻想中的爱人，是个能够毫无保留地给予你所有爱意且为你深爱的人，你们的爱情中会永远只拥有彼此，真挚纯洁，不容任何人的插足。你那位心爱的人会和你逐步完成你所畅想的一百件事……”

是她，擅自取代了他为初恋留下的空位，把所有幻想空间挤得不复原来美好的模样。

连累得他计划中所有事项都必须为了她的存在让步。他的初吻，他的初夜，他对于一段理应是健康的感情关系，全都因为她而扭曲得面目全非。

“我必须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阿衍。”

穆澄垂下了眼眸，如果周棠衍此刻能够亲临现场，便能一眼目睹到她缓缓弯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有史以来最温柔纯粹的笑容。

“现在你的人生应该回到正轨上来了，周医生。”

回到两人最初的位置。

【不要……】

电话里隐约传来了青年一丝破碎的哭腔。

他在僻静的楼道下主动往前走了好几步，像是在追逐着什么远离他的重要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