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我很抱歉,我来的这么晚,让你一个人熬了这么久,是我不好,因为我那该死的、放不下的心结,我逃了那么久。”

陆子深痛苦地蒙着自己的双眼,手掌心下的棕黑色眸子,布满了红血丝,眼尾发红,有泪意滚动。

这一瞬间里,他不敢看阮清的眼神了,真诚而炽热的感情,她的凝眸里有太烫的热意,烫得他心里发疼。

他终于承认,当年不仅仅是因为父母的强势逼迫,他才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独孤无助的女孩子。

在得知他弹不了钢琴的时候,陆子深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在为音乐而服务,可是现在,他被剥夺了这种权利。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左手是完全不能动弹的。

神经受损,听起来问题好像不大,医生也说了,好好做康复,还是很有希望好转,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的。

但是,手受伤,无论是哪一种受伤,对陆子深来说,都是致命的。

他的手,就是他的命,如今,他失去了一只手。

医生说了,就算他运气好,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没有受伤的那个样子,灵活度什么的都会受限,一切剧烈的手部运动,都和他无缘了。

这这话成了压垮了陆子深的最后一棵稻草。

那一晚上,阮清偷偷溜进去看望他,对着他的手垂泪,陆子深忍着心头的苦涩安慰她,不想让她难过。

可是阮清走后,他一个人从床上下来,试图用左手去拿水杯。

无论他的毅力有多强大,他也不能命令不能动弹的左手,抬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溃不成军。

他红着眼,拼命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目猩红地看着那个玻璃杯。

玻璃杯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的大小,可是这个距离,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地刺眼。

那一刻,他其实很想狂吼着宣泄,但是与生俱来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

温柔久了的人,连发泄都是无声的。

一颗泪从俊美的侧脸滑落,也许那一刻他就做出了选择,知道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左手吧。

后来,在米国里他积极康复,医生都说他从没见过恢复得这么好的病人。

医生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抬起放下的动作,有时候累了,就看看床边的那个抽屉。

里头,是一个相框。

在异国他乡的那几年里,陆子深思念成疾,他意识到自己对阮清的情感,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时间的确可以冲淡很多感情,亲情友情,包括爱情。

但是,那要取决于,我们本身是否愿意忘记。

陆子深的心在抗拒忘记,日复一日地想念,让他情不自禁偷偷地回国,想要看她一眼,远远的也行。

却看到了她和陌生的男子,并肩而立。

那一次,他失魂落魄地回去了,那个相框被他锁了起来,连同心也是。

变得更加温柔有礼,对谁都是挂着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笑意,失了温度。

直到蒋川霖发来的那个邀请,让他重新迈出来。

多长了几岁,心境和以前不同,又或许左手好转,心结也逐渐放下了,种种原因,让他决定回来,和她见面。

第117章 得偿所愿

阮清想,她可能是在做梦吧,只有梦里,才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

得偿所愿,这个词听起来就美好的不像真实的。

阮清的手指头在桌子上抠了抠,缓解紧张。

眼睛一会儿看着陆子深的眼睛,一会儿落在他的嘴巴和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