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试图从座下弟子众多的师弟那里寻求建议。

谢掌门托着下巴,饶有兴致:“要不师兄你把你徒弟扔我徒弟堆里散养吧,散养的皮实。你看当年阿衍初回下山历练,也就是被打了个半死,抬回来治一治又活蹦乱跳了。”

沈侑雪蹙眉:“我徒弟身体柔弱不能自理……”

他们二人端茶商讨时,两峰首徒也在旁边切磋。

感觉有被沈侑雪一句话戳中膝盖的唐锦怒气迸发剑势如虹,跟叶如衍交手的瞬间抛剑提拳扑上去开始互殴。

叶如衍反手把社畜压跪,皱着眉老气横秋说教:“唐师弟,凡事不要着急,谋定而后动……”

唐锦:“好的好的。”根本不听。

将杂乱的思绪抛开,沈侑雪静静抬眸看着斗姆元君。

自己的弟子没有灵根只能靠丹药温养,灵骨也不可得,跟其他元气充沛摔摔打打都没事的修士比起来,说是身娇体弱也不为过。

他如今除却大道,别无所求。纵然师徒情分不过是阴差阳错一场……这师门毕竟还在延续,他手中的剑也还不愿放下。

点燃的降真香并不为天道。

惟愿徒弟与师弟能够平安顺遂。

在心中敬过斗姆元君,沈侑雪退出元辰殿,召来御剑,侧身对唐锦道:“走。”

谢掌门没有跟着去的打算,靠着门看他:“别忘了早点回来。”

沈侑雪瞥了他一眼:“何事?”

谢掌门正经道:“我已经替你挡了五年,再拖下去可就没意思了。这一次要不是阿衍帮忙周旋,你以为蓬莱能忍得了五年?当初你一出关,那边就来人催过,我都替你回绝了,后来他们上门拜访,又是我代你处理。”

沈侑雪抬起眼睫,神色冷了下来。

谢掌门语气放松了些,好声好气道:“我知道你跟那神算有仇,但毕竟他也是蓬莱的人,失踪那么久了,蓬莱来问个口信也是情理之中。”

沈侑雪嗓音像冰一样清冷剔透:“我说过,他死了。”

“可那蓬莱的魂灯未灭,”谢掌门幸灾乐祸道:“当初师兄你不辞而别云游四方,回来后又立刻闭了死关,蓬莱等了千年,也够久了。他们想要一个解释。你如今带着徒弟,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一阵沉默。

有些凝滞的气氛中,唐锦茫然地来回看着谢掌门与剑修。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总之好像很严肃,出于一种成熟的办公室素养不该问的不问他决定当做没发现,只在心里默默记下。

沈侑雪没有回答,只是又对着唐锦道:“早些走。”

谢掌门有些好笑地看着赶紧跟上的社畜。

唐锦体内的灵力只能渐渐泄露却不能周身流转,自然也还无法御剑。纵然已经筑基圆满,没有别人或是仙鹤带着,也出不了太忘峰。

完全不知道剑修和谢掌门心里想了些什么,第一回准备下山的社畜高高兴兴地跟在他旁边,一如既往地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站在剑修的剑上,二人乘风而起时,沈侑雪才侧眸扫了一眼谢掌门。

“回来再议。”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剑修御剑的速度很野,有种赛车的快感。避风诀和隔水诀的加护下这速度倒不会让人难受,风驰电掣中社畜能看见云层渐渐稀薄,遥远的镇子逐渐显现出一个轮廓。尽管还很远,也依旧令人精神一振。

唐锦:“芜湖!”

沈侑雪神色缓和:“你很喜欢?”

唐锦认真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山。”他反问,“难道你第一次下山不兴奋?”

就算是唐锦在玩游戏时,好不容易学了基础剑诀,能够与人搏杀得有来有回,拿到了天衍宗的下山许可时,他都在屏幕前暗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