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小秘境,据说对于一般修士来说不过半日功夫就能来回,沈侑雪有什么必要故意瞒着自己在这地方团团转?而且一日三碗药地喝下去,就连那一时半会离不了人的桃花印记都消退了不少,没再那么磨人。
唐锦估摸着自己就算在秘境里头再待上十天半个月,可能也碍不到什么。
但这种缘由也不可能和他人说。更何况这会下山本就匆匆忙忙,还坑了紫薇峰首徒一笔,不被记仇就不错了,就不要再在外头出风头了。
至于算错不算错……
两人都对过答案了,要错也是一起错。
唐锦信心满满吹嘘:“怎么可能算错。那些口诀,我倒背如流。”
气修不信:“倒背一篇,看看实力。”
唐锦:“……啧。”
他又开始捋袖子。
气修找了块大石头开始绕柱对峙,满脸都是跃跃欲试,没打够,再来一场。
抡笔握拳放在唇边,铿锵有力:“咳咳!”
气氛登时凝滞。
唐锦知书达理笑容满面,气修贤良淑德笑靥如花,两人赶紧化干戈为玉帛来个称兄道弟,可谓一见如故再见知己。
“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还是说说正事,”千机已经把他那辆两轮小破车给捣鼓好了,就等两位指南针来句准话,抱着胳膊靠在车把上问:“前路安否?”
气修跟唐道友一番你来我往,刚才心中的些许郁闷也一扫而空,早想通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口道:“帅则安。”
千机脚步一顿。
双刀径直越过他,美滋滋道:“那我没事,我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最后美男子三个字抑扬顿挫,活像是带了个能具象化的波浪形小尾巴,也跟猫尾巴似的神气活现甩来甩去。
抡笔面无表情跟在后头,轻飘飘一甩风姿韶秀的满头墨发,也不知道是真发还是假发:“我也没事,我乃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语调平淡如水,可惜这内容并不平淡如水,还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第三位选手千机翻身上车,眉头越皱越紧,面沉如水很是凝重地想了好半天,好一番搜肠刮肚,才总算从脑子里的一堆菜名里揪出个没被人用过的词:“我,美男,天人之姿。”
话音未落,小破车突突往前走。
唐锦站那儿老半天,慢吞吞地对气修道:“这样吧,英俊潇洒,咱俩掰开分一分。”
气修也没想到道友们脸皮能如此之厚,堪比城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自己挖坑自己挑,一时之间被抢光腹稿,竟然也找不出什么好词。奈何修道之人不好造口业,说帅则安,那帅必然安。
他沉默了老半天,憋屈地点了点头:“我要英俊。”
唐锦迈步跟上:“好,我是潇洒。”
他们预判的确实没错。
沿着这条路线安安稳稳地继续走了三四天,沿路有点用处的花草鸟兽都被打包带走,很是有一番收货。
唐潇洒也没歇着。
自打那日抡笔提了些往事,他才发现沈侑雪的许多过往居然还被记载于史册,更是藏在那些监本的字里行间。以前读来无趣,现在有了刻意寻找的目标,倒是有了几分趣味,看不下去的书,居然不知不觉就读了好几本。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当年太忘峰惊鸿剑的丰功伟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连着几日,在几人一起逮兔抓蛇刨草根的空档,唐锦还是时不时就梦到洪水滔天的情形。梦里场景零碎,前后串不起来。偶尔还能看见沈侑雪,代人受过承接因果后,险些撑不住滔天气运,被天雷劈多了显得很是苍白脆弱的一张脸。
他抓心挠肺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