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盏才行。

只收了一个徒弟,跟宝贝似的揣着,师兄就是没见过世面。

……谢掌门嘀嘀咕咕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踱到自己那一脉下,小灯众多,火苗闪烁,宛若长夜星河。这么多要是都塞到谢掌门那盏灯后头,自己这盏魂灯早就连台子都放不下要被挤得掉出来了。

欣赏了一会儿这声势浩大,谢掌门才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大徒弟那一盏,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蜡封的小巧药丸,剥开咀嚼了几下一口气咽下去。

药效很快就起了。他召出本命剑,伸手握着剑刃用力一拉。

猩红的血泼了满盏,和充作灯油的心头血混在了一起。

那原本有些微弱的火苗忽得一爆,呼哧呼哧地扑闪了一会儿,渐渐重新活泼旺盛起来。

……都是徒弟,怎么师兄收的徒弟就成日里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自己这群徒弟就跟疯了的羊似的四处撅蹄子。不光撅蹄子乱窜,这一个还每每下山就百般意外,回来时哪次不是只剩下一口气。

谢孤城注视了一会徒弟的魂灯,确认了平安无虞,才活动活动肩膀,又检查了一大圈自己这一脉的弟子们,像浇花似的给那些软趴趴没精神的也洒洒水,把一苗圃的羊崽子们的魂火都扶直了扶正了扶得欣欣向荣勃勃生机,才像个操不完心的老大爷似的长叹一声,止住了掌心的血。

这下总算能安心和小弟子出门转转了。

扶摇剑圣洞府,斜月三星铸剑台,沉州剑坊……兜兜转转,一路玩去,约莫也就一个月。到时来个先斩后奏,将师兄师侄丢在紫薇峰,只要自己先溜之大吉,定然……

他一边琢磨,一边给上头的师祖师父还有师兄们在的台子补了些阵法,即便无人打理,看起来也光亮洁净,虽说被通天光束笼罩着无法触摸,到底看着舒适亮堂。

“喀啦。”

异响让满脸笑容的谢掌门回了神。

他转过身,大惊失色。

“师兄?”

这是个什么缘分。自己方才又没出声,莫不是师兄天道修得还能感应人心,不过是在心里随便想想,就被寻到了这儿。几百年前自己想跑就被师兄一逮一个准,难不成几百年后修为精进了许多还得被师兄扣下?

谢掌门就,很是惴惴。

但惴惴不安也不妨碍他对师兄这种暗中观察走路没声的鬼毛病出言唾弃:“师兄你要是来了就早点吱个声,没声没息地站在这儿偷偷摸摸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怕有谁把你徒弟魂灯端走了不成。”

回不了自己峰头的沈剑仙默默站着,看了谢掌门一会儿,忽然开口。

“穿心。”

谢掌门一滞,神色茫然:“……为何叫我本命剑。”

沈侑雪略微摇头,解释:“我在叫你。”

“……”谢掌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沈侑雪细细观察,试探:“你可觉得心中酸涩,略有不甘?”

见他神色郑重,谢掌门不知不觉也端肃起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