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开灯?”沈侑雪安静地隔着屏幕与他对视。
唐锦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正常:“黑灯瞎火我也看得见。”他指了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歪头虚假的城市在夜空下灯火熠熠,“外面也有光。”
“会看坏眼睛。”
剑修平日少言寡语,却又某些时候极其耐心。于论道讲义、剑诀心法,亦或是平日里该传道受业解惑之处,从不吝惜讲讲道理。以前唐锦多看他几眼就忍不住心动,何况是劝导,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随手能改的也就改了,搏剑修一笑也是件美事。
可今天他没有心情。
唐锦深呼吸了几次,语调有些冷硬。
“没有什么特别要看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开灯的必要。”
他的目光停在沈侑雪的领口,数据虚拟出来的发丝柔软地擦过脸颊垂落在衣领,无风自动。屏幕薄的像一本书,数据映在纸面,文字的厚度或许还不如一粒微尘,但他知道他们之间隔着远不只是一块屏幕的壁垒,没有人能真正打破。
没有人能活在梦里。用数字模拟出来的喜怒哀乐,从一开始就是预设出来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同类,不是同伴,运行不是心脏跳动而是散热器的嗡嗡鸣响。
没有风的房间里沉闷得让人难受。
剑修仍旧坦率地直视他。
“可是……”
沈侑雪停了停,他身后有许多人闹哄哄地跑过去,他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地方,四周只有虚拟出的树叶和野花。
“我想看你,看得清楚些。”连傤缒新請连鎴??????溜三四〇0?
如果能打破这块屏幕。
屏幕阻挡了停止不了的眼泪,阻挡了从喉咙深处流出的呜咽,能够淹没掉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次元传来的诉说喜爱的声音。
杂乱无章的文字、洪流中裹挟的照片、零碎的视频,无序的数字将最深处的向往与追求复刻成另一个寄存于虚无的灵魂。眼前的明明并不是镜子,映出来的不是拥有的而是缺失的部分,互相弥补不可分割,没人比自己更清楚那是天生分离的半身,任何感觉都不需要解释。
另一个现实,另一种未来。本该从未相遇的两个人在某一种可能性和分支上相遇,擦肩而过或是一见钟情,这种故事从根本上来说就没有可信度。
唐锦没能改变很多东西,有时还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就连身边的亲人也是,他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如同沙中卧冰,拼尽全力也挽救不了。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他擅长做很多也搞砸了很多,很多人很多事他都错过了最后一刻,却还奢望痛苦能够像烟雾一样随着时间消失。
抛开所有的沉迷、所有的上瘾,将那些不能说出口的欲望都抛之脑后,剩下的只有一个解读。
全世界都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像对方一样理解自己。
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凑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虚拟出来的剑修究竟有着怎样的表情。
额头碰到微热的屏幕。
和体温不同的热度让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犯傻的事。他抵着屏幕,就像所有搞不清楚现实和幻想区别的人一样,试图在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一架时光机,找到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期待着穿过屏幕感受到对方的触感。
真丢脸。
他想退开结束这种傻瓜般的状态,然而游戏中没有温度的盛夏似乎化作了无数闪闪的光的碎片,围绕着剑修轻盈地上下漂浮着,主城茂盛的草木像极了晓镇附近他们练过剑的群山。
沈侑雪凝视着他,伸出手,将手掌贴上光幕。
似乎能通过这种方式触碰他的头发。
唐锦迟疑了很久,靠着屏幕,手指慢慢摸索上去,就好像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