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一个人呆着,琢磨着没什么事,就去了趟温泉。

人生头一回如此感慨良多地抚摸自己的屁股,甚至试图和自己的屁股谈心,以意志作用于长这么大却从出口变入口的地方,又用手指作了一番似乎有些徒劳的努力,最终还是惴惴不安地回了屋子。

表面沉着冷静,实则……

他站起来,又坐下去。

坐下去,又站起来,走了两圈,想了想,停在窗前。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地……总是注意到剑修的腰。

摸起来很有劲的腰。

精瘦,紧窄,有腰窝。

肌肉分明,韧若冻乳,摆动时线条漂亮得像玉雕。

他在心头微妙地品了品沈侑雪的背影,想到等会儿就要发生的事,马上就要和曾经一无所知的清白屁股做个告别,心头就难得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惆怅。

唐锦倚着窗出神,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时才发觉视线停在瓷瓶中的梅枝。

之前竹屋里可没有这东西。

下山前也没有。

是沈侑雪放的……?

他神情莫测地摸了摸剪下来的梅枝,听见了一点动静便抬起头,恰好和窗外折返回来的剑修对上目光。

“这梅枝,可喜欢?”

“挺……挺好看的吧。”

剑修披着一身寒潭浴后的薄衣,他身后,天空已经完全转暗,唯有昭示着太忘峰封山禁制的茫茫大雾,自上而下笼罩了整片山脉。

沈侑雪手中现出许久不见的惊鸿剑,在无形的风中翻手一挑。

风吹落的梅花落在剑尖,带着雪光的剑气甫一点化,那梅花转瞬散作无数飞红,清浅的光好似群星自夜空缓缓坠落,翻滚的雪花混合着潮湿的雾气凝实了成千上万的梅树,铺就了望不见尽头的绛红画卷,在沸卷的细雪中无比璀璨夺目。

窗外,风雪催绽了漫山遍野的红梅。

剑修立于雪中,轻声叫他:“阿锦。”

“外头风大,我能进去暖暖么?”

紫薇峰今晚可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

谢掌门手头一堆批完了和看了还没批以及看也没看的文书,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远远放了神识打算飘去师兄峰头。

倒也不是为了取材,主要是为了好好研究一下,当年对自己残酷无情勤修苦练的师兄如今到底是怎么追道侣的,更是为了天衍宗如今还寡得惊心动魄的剑修们,若是连剑道至尊沈剑仙都能有道侣,那必定能激励激励宗内那些寡王。

前些日子他优哉游哉地把一堆事务甩给徒弟,本想溜到其他峰头躲个闲,谁想到竟看见宗内一个挂着青色小葫芦的女弟子,在石头后面嘶哈嘶哈,大赞什么太美了真好啊我可以冲了冲了,等女弟子走了,他背着手绕到石头后面看了除了几朵野花啥也没有。

他瞳孔震惊。

就,就是说……弟子们都寡疯了!

对着一朵花都觉得眉清目秀!

谢掌门涌上了浓浓的危机感,迅速放开神识将全宗都细细梳理一遍,试图在这寡王光辉笼罩的天衍宗里发现一点爱情的苗头。

然后他看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峰头的娇娇弱弱小师弟,对着那英武潇洒的大师姐,鼓足勇气,在接连比剑七十二回合之后,红着脸,流着汗,细弱蚊呐地说了声。

“师姐,你有……很好的剑。”

大师姐当即就对后辈一个狠狠欣赏:“好眼光!我这可是从昆仑秘境里寻出的材料再加上……”

大师姐畅谈了三个时辰的锻剑论,抬头一看。

“小师弟,你怎么……你怎么哭了?!”

谢掌门心情沉重地飘回了自己身体。